在袖中揉成一团又松开，又揉成团，一遍一遍，不胜其烦。

    “以命换命，如何？”沈疏抬起头看着他，刀削般的五官因为消瘦显得更加立体。

    桑洛的手握着揉成一团的帕子，抖得快要握不住。“我倒是有个法子，既不要你的命，又能救你的沐薇。”

    沈疏的眼睛亮了亮，可是这亮消失得太快，快到桑洛都没能仔细看清楚。“你会有这样的好心？你我之间就不要耍这种把戏了！”

    隔着一个石桌，桑洛却觉得他与沈疏隔着跨不过的万水千山，“若你肯穿上喜服嫁给我，我保证你的沐薇安然无恙。”他斜着眼，眉稍上都是挑衅。

    “荒唐！”沈疏大喝一声，猛得站起身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毒杀皇子公主，按大周律我现在便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桑洛的心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击中，轰然碎成了一片血沫。“就地正法？”他忽然笑了，脸色苍白，“好啊，我区区草民死不足惜，能有公主陪葬也是三生有幸。”

    沈疏愣住了。现在，沐薇是他唯一的软肋，桑洛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耀武扬威，得寸进尺。

    “你别忘了，沐薇少一根手指，北宁侯府的小世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桑洛仰天大笑，漆黑的头发滑落在胸前，“阿疏，你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情敌来保护你的意中人了？我真是错看了你呢！”

    他忽然收住笑，眼里沉沉一片寒光。那一刻，他恨沈疏，恨沐薇，更恨自己，明知道得不到却拼命不愿放手。

    沈疏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目光扫过桑洛的脸，那个瘦小的少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别再执迷不悟了。”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桑洛单薄的肩头，像是一记又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神情和语气里都透着怜悯，可是他不需要这些！

    桑洛不动声色的将肩膀从他手掌下挣脱出来，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眼眶因为消瘦而向里面陷着。四目相对，突然之间一股心疼涌了上来，带着热泪滴滴答答的落满衣襟。

    “救她可以，仙药却得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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