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此时虽然已经很是虚弱了,但躺在床上,在文松子与文思仙看不见处,一双手却还不安分——她调动内力,温暖了一双手,轻轻覆在自己肚子上,希望让孩儿能温暖些。
文松子看明月如此乖巧地躺着,和从前完全是截然不同,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神情是有多温柔,文松子心里不住叹,却又无可奈何,转身出门去为明月找那少年来。即使不知道丫头怎么跟这叫花子一样的少年扯上关系,终归是他送了丫头回来,且是抱回来的——若是背的,或是晚一些,恐怕丫头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他们算是欠了他一份大人情。
“什么,人受伤了,还被你们关了起来!”文松子出了行宫却没看见少年,一问,众人老实回答,他便怒了。
“你们可知道他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嗯,你们一个个胆大到了这种地步,明明看见了,却还敢如此放肆,过几日,是不是连陛下你们都不放在眼里了?”文松子扫视众人,声色俱厉。
“大人,那那小子是个反贼啊!”挨了少年一拳的那个大将被众人留在了前头首当其冲,盔甲上的点点血迹还没干,他很是为难,觉得自己没错,“大人你不知道,那小子是青唐原来守城的将领的儿子,他老子死在了城墙下,他恨毒了咱们,恐怕想着行刺陛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搭救陛下?”
竟然是这样,文松子凝眸沉思,姓姚没错,他记得守城的大将是叫姚鹤丫头已经知道了那少年是敌人之子,怎么还敢让他送自己回来?
总之丫头有自己的道理。
“这些陛下自有决断,是反贼还是恩人,由不得你们来给陛下判别。你们一个个都打点好自己的行为,别以为陛下不知道、我不知道——”
文松子冷冷看着众人,“这一路以来,我国军队所向披靡,很多时候都是不战而胜,所以你们这一个个‘战神’就手痒了,腰间的刀想喝血了,你们一个个就管不住自己了。陛下分明交代过了,兴复大业,怀柔为主,但凡是能够招安收服的,不要动用武力,你们呢,好好的故都,让你们弄成了血腥之地!你们当陛下怎么昏过去的?还不是你们一个个太过忤逆!”
众人双腿哆嗦,膝盖扣到地上,垂头连声告罪。
对付这些竖着逆鳞的大臣们,文松子比明月有办法多了。这些人居功自傲,以为自己重要得很,便要端起架子伸长了手,管到皇帝的头上来,所以,适时地示威警示敲打敲打他们很有必要。这些都是文松子从他师姐那里学来的。
当年的宣朝,在帝后二圣的统治下,真的是清明盛世啊。
文松子叹气,去提了少年出来。
“你叫什么?”文松子抬眼上下打量了少年一遍。
“不关你的事!”少年别过头去,神情高傲。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文松子哂笑,“嗬,姚家的男人连个名字也不敢报么?”
“你——”一提到家族,少年怒了,指着面前这个长须的古怪男人,手背牵扯的疼痛让他龇牙,“你管不着!”
“倒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儿,我管不着,我们皇上就管得着?小子,少耍花样,这里的人,你一个也斗不过。”走到了,文松子站在门前,伸手拉开门,把少年往里一推,“去吧,小子,皇上有话跟你说。”
少年一个踉跄跌进了房里,一侧身抬头就看见躺靠在床上的明月,脸登时红了,他低下头,支支吾吾,“狗皇帝,没想到你这么怂包,在雪地里站一会就成了这样。”
明月也不恼,从被窝了抽出一只手来给他指了椅子,“你坐。”
少年泄了气,他那一番冷言冷语半点效果没起,人家压根没反应,他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看了看床上的狗皇帝,看了看那椅子,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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