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啊,仍然还是没有醒来,颧骨一天天地突出来了,脸颊苍白。
青简啊,一天天地瘦了下去,黑色的头发长了,还带着一层卷儿。
所有人都在观望着,难过着,淡忘着,这两个年轻的生命在凋零,却没有任何办法。
白苏被查出心脏病——先天性的,但之前一直没有被发现,不知道为什么。
干涸的内心——是不是还在顽强地微弱着跳动着等待着她的喻青简用她渴望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来填补她心脏上的一条条对其他人隐形的一条条只有在午夜才会疼痛得无可附加的沟沟壑壑。
沐一诺沐一言每一天都来看望白苏,虽然从来不让进去,但是隔着一层玻璃也能感受得到白苏内心的漩涡。
萧旖和萧湛更是不会,不舍得,不肯,不敢告诉白苏——哪怕她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白苏的父母在做一个战乱国家的现场采访时基地突然被恐怖极端组织袭击并炸毁。
无一人生还。
就在昨天午夜,那个城市的一角像是地震了一样爆发出无尽的光芒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包括白苏的父母。
他们殉职了,被炸成了碎片,和他们亲爱的影视资料一起——他们向往着并在为难民争取和平和利益,但他们浑然不知的是,他们的独生女儿白苏内心早就是一片荒芜。
现在她失去了她的救赎,失去了她挂名的父母,她失去了健康,她还有什么可再失去的呢?
她一直,十六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与自己挣扎,在无法重叠的期待和恐惧中挣扎着长大了。
她遵循着一切规定却又藐视一切原则,遵循着偏离却又再次脱落。
她深切知道她的父母为了粉饰太平而说出那些话,告诉她他们爱她却一如既往地伤害着她,不加思考,猝不及防。
明明她自己装作云淡风轻,心里不可抑制的悲戚转瞬即逝,却一眼被他看穿,他告诉她他愿意试着保护她喜欢她。
她沦陷了,可是她的父母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她呢,还理直气壮的说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一个违反校规外出泡吧早恋无下限的轻浮站街女一样的女孩——纵使她已经陷入昏迷听不见任何人再说话。
所以,她并没听见她父母对她轮番的轰炸,看不见萧旖为她辩护时微红的眼眶,甚至——
那番形式,逻辑尚不合理的指责是她父母在死去之前说过的最后一段有关她的话——没有任何叮嘱和祝福。
不要让她知道啊!她会很伤心,表面却很平静——看哪,我父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挂念着我啊!
去你们的啊!白苏不是一个孩子吗?她不是你们的孩子吗?萧旖不敢哭出来,白苏也不敢醒过来。
你们的语音信箱里还有一句话我们谁都再也听不见了——这算是遗言吗?
:萧旖,让白苏做一些对得起我们的事情,那些她之前做的混事我们可以考虑考虑不再计较!
白苏在呐喊吗?不愿意爱我就不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啊!我到最后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啊!
喻青简的睫毛稍微动了动。
一扇窗户打开了,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鼓起来又瘪下去。
我们被生命的意义所囚困,但是如果你敢睁开眼睛,那就又是新的一天。
如果不敢,那也请记住:总会有人,不论他们是谁——
他们都会抢在你前面睁开眼睛去救赎你——因为你不敢或者不愿意,那他们也就在所不惜。
到那时,请你记住,他们是你的唯一。
白苏啊,请等待,等待一次心灵上的sunrise,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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