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枫被握住的手腕很快被放开，她望向他修长白皙的手，表情有些怔怔。

    明明病得下一秒似乎就要晕过去了，身体却依然积蓄着那样大的气力。他看似随意的一握，于她却觉得连血管里细胞的呼吸都在瞬间被扼住了。

    这就是男性的力量吗？她有些疑惑的猜测。

    “可以开门吗？”直到他隐忍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此刻他的整个身体都倚靠在墙上，脸色正渐渐由惨白转为黯淡的蜡黄，额头上不断地汗如雨落，说话的声音甚至已开始细微颤抖，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好像都被刚刚那一握给耗尽。

    “哦哦。”风枫赶紧打开门扶他到客厅坐下，来不及收拾还散落在门口的东西，她先跑进卧室翻找出家里的医药箱，不太知道如何对症下药，索性把里面常备的几种胃药都拿给他，又给他端来一杯温水。

    他大概是因为身体处于极度的痛苦中，也不管是不是对症的良方，甚至不在意风枫递过来的那几种药有没有中医和西医的忌讳或者违和，拆开了所有的药包，能吃的全吃了，能喝的全喝了。

    风枫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区区胃病也可以这样排山倒海式的发作，古人说病来如山倒果然没错的，不禁猜想他的病是否是因为程序员这种工作。

    她对程序员工作辛苦的印象完全来源于程悠然，有一段时间程悠然天天在她耳朵根上念叨又托了什么关系给秦师兄买到了什么人气保健品，哪些药是专门用来健胃的，哪些又是用来补肾的。似乎每天忙成狗的秦师兄就靠补和药来平衡身体的运转了。

    所以在她看来，一个码农的标配就是“身体残破”。

    而像眼前这位一样“身残且志坚”的，大概就是一个优秀码农的标配了。

    他服下那些药后，便无力地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身体的痛楚好像也消磨了他说话的心情，他只是轻声对风枫说了声“谢谢”，甚至不再对他为何深夜来访做出更多的解释。

    看他依然是一副苍白无力的样子，风枫硬不起心肠打扰他的休息。

    但她不是不介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没有多么亲密，可他今晚病得这样严重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家里。有无数个疑问像被掷出的石子，在她的心湖中荡开了无边的涟漪，但掷出石子的人却在旁边缄默不语。

    想起门口散落着的东西还没有收拾，看看勿自闭目休养精神的顾闵，她只好先转身出门去了。

    等她收拾妥当回到客厅的时候，可能是刚才吃的那些药的药劲翻上来了，顾闵已经在沙发上变坐为躺，陷入了昏沉的睡意。

    “顾先生顾先生？”风枫在他耳边轻声问。

    但顾闵好似听不到她的话，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这可让风枫有些着急了。墙上的石英表上时针已经在逼近12点，虽然顾闵确实是一个可怜的病号无疑，但很显然他更适合去医院或者回家静养，而不是深夜窝在一个没有什么病理知识的年轻女人的沙发上，尤其这个女人目前跟他没什么很特别的关系。

    午夜时分，来意不明的男人，年轻貌美的女子，共处一室。

    这些单独开来本没有什么意义的词汇拼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出危险而惹人遐思的故事。

    所以虽然残忍，风枫还是要让顾闵离开。

    “顾先生顾闵？”她声调提高了一些，边用手指戳戳顾闵的胳膊，边一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却还是没有反应。

    终于在她担心地快要把他胳膊戳破的时候，顾闵从一场酣畅淋漓的深度睡眠中渐渐醒来。他眼睛里满是初初睡醒时孩子般的迷茫和纯净，原本蜡黄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一些。

    “顾闵！”风枫欣喜地看着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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