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离低头看了看自己因跨坐露出的胡服(类似裤子),忍不住翻了记白眼。
好在诸儿不在身边不然又是一番唠叨。
淑离翻身下马,整了整被挤到腰间的深衣裙裾,待一切妥当,才见她抬手行礼。
“一时情急,失礼了!”
那公子允随她下了马车,围着她打量了一圈,这种明明出了丑,却能安之若素,落落大方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公子允头戴士巾,一身布衣打扮,看那模样也是刚从宫外“微服”回来。
鲁国先祖姬旦以礼治国,故而姬姓公族子弟皆斯文儒雅,若无视公子允嘴角那没擦干净的不明物体,以及额头上的滚圆青包,眼前这人倒不失为一个翩翩少年郎。
“看你的面容打扮也不像胡人,竟然会驯马?”那头顶青包一本正经的少年,慢条斯理的说道。
淑离低头强忍住笑意。
“我家父在我幼年便送了一个北狄奴隶,那奴隶善马,我看着好玩便与他学了几年。”
“哦?!这么说你应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豢养得起北狄奴的人家,整个鲁国不出十户,且皆是显贵。
“呀!”淑离顾左右而言他道:“可不能再与公子闲聊了,淑离再不出宫可就迟了。”
“阿远赶紧走吧!再晚些便来不及回来用晚膳了!”
见她唤孙远,公子允才发现那少女身边的侍卫竟是王兄的亲信——臧孙远。
“看来王兄真的回来了。”公子允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怒。“孙远可知王兄现在何处?”
“君侯在前殿议事!”臧孙远颔首回道,君侯向来不向自家幼弟隐瞒行踪。
“好!我这就过去!”
他本要离开,余光瞄到淑离时,脚下却忍不住微微一顿。“这位阿姑如今可是住在宫中?”
“是!此乃君上请来的娇客。”
“甚好!”他的脸上终于笑如春山,那是一抹发自内心的明朗。
“那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
他对淑离拱了拱手便距步而去。
“现在公子允已经开始参与政事了吗?”她望着公子允一行的背影,淡淡问道。
孙远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
“如今公子羽把持兵权,君上心有顾忌,便让公子允早日熟悉政事,省得日后在公子羽手里吃了暗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与她说那么多,可能是他替君侯不值,想多一人知道君侯的贤明与隐忍吧!
他实在不忍心见君侯明明为公子允做了那么多,却要忍受世人与公子允对他的猜忌。
“息姑用心良苦,怕只怕有人视而不见!”她吁了口气,转身就走。
孙远抬足跟上,刚正敦厚的脸上璨齿一笑。
姬息议事回来已过了戌时(19一21点),原以为淑离会先用了晚膳回了小院,却没想到,一进门便被一抹灿烂的笑容摄去了心魄。
笑容的主人正坐在一桌的饭菜面前,略带嗔怪的说着:“总算是回来了,我以为这晚膳要变宵夜呢?”
姬息有些晃神,他曾无数次向往平民的生活,那梦中的情景不就是如此?
他的君夫人虽然温婉,却一向不安于平淡,她高贵而雍容,是断然不会像平常百姓一般,做一桌饭菜等他回来,故而他以为那种向往只能在梦中
虽然
“这便是你做的?”看着一桌的生菜,生肉,姬息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说要为他洗手作羹汤,报答收留之恩,他原还好奇齐侯之女何等尊贵,又岂会这些粗鄙之事,如今这般倒也就不意外。
“有心了!”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有这份心已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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