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空见她的坐姿，不住摇头。此人行事乖张，虽在人前未表现出来，但在他看来，这位林家小公子的一举一动皆不符合当下规范。

    “大师，有言请讲。”林梓看着他，手中依旧紧捏着匕首，藏在袖下。

    “林施主可听过饿虎食人的故事？”妙空道。

    饿虎食人林梓本想听他说林将军生前之言，怎料他真开始和自己讲故事。

    “还请大师解释。”林梓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同妙空翻脸。尤其是敌我不明的情况下。

    “人言，虎只食牲畜，并不食人。”妙空笑道。

    林梓皱眉，“莫非饿极方食人？”

    “非也。”妙空摇头，“佛言，有人生而如青莲，自带馨香之气，有人生而污秽，不及近身则恶气扑鼻，又言，众人生而平等，此非矛盾？”

    林梓眉皱得更深。虽说她在国子监修了几年学，但对这些文文绕绕的东西，依旧厌倦得很：“还请大师直说。”

    妙空笑，“可见，饿虎食人，不过也只是矛盾之处。虎至始至终，食的都是禽兽罢了。”

    “大师的意思是......人是禽兽？”林梓哭笑不得。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偏偏要模棱两可，作出一副高深模样。

    “非也。”妙空道，“这世上，有禽兽的人，也有人的禽兽，不过只是四只腿的人，和两条腿的禽兽罢了。”

    林梓觉得自己被绕得更糊涂了。

    她笑得僵硬，“大师，我素来不喜这些，你还是简明扼要的和我说说，林将军究竟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林梓觉得，她若是再和妙空说下去，就要错乱了。

    妙空一愣，“方才我和你说的这些话，就是林将军传达给你的。”

    “罢了。”林梓起身，转头就走，“从你口中，看来一句真话也没有。”

    还不等妙空留她，林梓已不见了踪影。

    缓缓扶起身，妙空才突然笑了出来，“林家的这个小娃娃，倒是比林黑脸有趣的多。只是可惜......”

    他长叹一口气，“可惜黑脸福薄，再没人同老衲下棋喽。”

    叹着气，妙空出屋，将门合好。

    踱着步子，他沿着小径慢慢离开。

    林梓站在他身后，将匕首放回袖袋中。

    有一点这老和尚没有骗人。他确实不会武功。

    只是，他之前的话里究竟藏着什么，林梓却想不明白。

    他与林将军间，又是什么关系？

    ***

    夜。

    林梓散发赤脚站在雾霭中。她知道，这又是那个梦。

    湿冷，从脚下传来，叫她的心也凉得发颤。

    接着，溺水感弥散了全身，从头凉到脚趾间。

    朦胧之中，她似乎仰面看着头顶房梁。似乎又没有房梁，只有平顶。

    慢慢，眼前变得清晰，她瞧见无数错综复杂的红线勾在房间中，映红了她的一双眼。

    爬起身，林梓瞧见那扇窗户。那是此处唯一的光明，而一个黑衣人将整张脸都围在面上，看不清容颜。

    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过去，林梓却管不住自己的腿。或者说，她没法管住自己的腿。

    这段场景太过熟悉，熟悉的就像是曾经发生过！

    同上次一样，林梓毫无困难的越过重重红线阻碍，要去扯那黑衣人的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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