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此刻玄玉和洛书良两相对望，一片沉寂。

    “何事。”玄玉率先打破了沉默。

    “皇上怎么不让臣妾下跪行礼？”洛书良双目直视玄玉，眉眼里透露着一股看透一切的意味。

    “若是无事——”

    “你还想瞒着我多久？”洛书良根本不听玄玉的话，直接打断，“别再装成他的样子了，你父皇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化成灰我都认得，阿玉，母后就这般不值得信任？”

    玄玉轻敛眉眼，走了下来：“您想做什么？”

    “我想救你。”

    玄玉看着洛书良的眼睛，胸腔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大顺在您眼里，是什么？”

    “大顺的命运不是我能左右的，它的气数将尽是必然，我能做的，是为你争取到一个立足之地。”洛书良说道。

    “我记得，您曾是大顺最为出色的国母，难道这一切，当真这般不值得？”

    “阿玉，母后如今只会为你打算，别的，母后不在乎。”

    “四姐和阿昊，难道就不是母后的孩子？四姐的婚约，母后不觉定得太过仓促偏颇？她的性命安危母后难道真的丝毫不在意？阿昊又究竟做错了什么？当年他只是一个孩子，如今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太子，朝堂上下有目共睹，母后为何要打破这份安宁？”玄玉喉头滚动，一句深藏在他心头的话终于到了说出来的时候，“而为何，母后这般执着于我？”

    “他们固然是我的孩儿，”洛书良的面色由红转青，“玄锦远嫁到羲和，难得不是我为她苦心安排的后路？天下将乱，放眼看去，唯独羲和能有这个能力自保，再者，和羲和联姻，也能牵制住羲和的动作，但凡他要和龙伯合谋，多少也会考虑和大顺的关系，姻亲后立即背弃大顺，他羲和在天下人的眼中就背了不仁不义的罪名，这对如今的大顺来说，玄锦的这份姻亲又何尝不是为了大顺的安宁？”

    “至于太子，我何时动他分毫？这么多年了，他顶着你的名号，占着你的位置，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他得到的还不够多？可这些年，他从不愿听到关于六皇子的字眼，呵呵，明明那才是他原本的身份啊，竟是忘本了，我又怎会不寒心？你们都只道我想着害你们，恨不得大顺覆亡才好，只管将我看成恶人，本宫不在乎，”洛书良微昂头颅，看向眼前的玄玉，“阿玉，他们都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母后不担忧，唯独你，你在乌那受了这么多苦，母后一想起，心里疼得像要烧起来。母后想着，只要你好好的，母后死而无憾。”

    “母后，”玄玉以一身明黄，跪在了洛书良面前，“您放过自己罢。”

    “儿臣今日以父皇的身份跪在您面前，亦是代表了我们父子二人对母后的愧疚，纵使父皇和儿臣让母后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然而母后，求您给父皇和儿臣偿还的机会，饶过大顺的百姓罢——”玄玉说完，朝洛书良重重的磕了头。

    洛书良的面色一下就白了。

    她看着在自己眼前磕头的玄玉，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偿还，阿玉啊，你真当母后是在这宫里待糊涂了，”洛书良转过身去，缓缓的迈了两步，张开手臂，“你瞧这座皇城里，还有他的身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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