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秦三娘也知道,月儿这罚,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
君心难测,大半年前是福亲王,皇帝尚且想要月儿的命,如今是冲撞了睿亲王,若是一个不慎,只怕十个相府也救不回女儿。
只是,月儿到底是如何冲撞了睿亲王的?
苏询看着妻子有些不情愿地离了书房,重新坐回案桌前,闭上眼睛,随意地靠着椅背。一直站在旁边的青年走上前去,用手指按压着相爷额上穴道。
“姜漓,本相不是一个好父亲。”苏询的神情有些自责。
身后的人何其聪敏,甚至都未曾多想,便能说到主子的心里去:“相爷只是顾全大局。”
“今日之事你可觉得我厚此薄彼?”
“今日,有睿亲王在,五小姐身患奇症,众所皆知,若是再将另外几位小姐掺和进来,恐怕相府声名不保。”
“说来说去,本相还真是低估了自己的女儿,竟在相府后院公然赏听艳曲!”相爷想起今日的窘况,又是气血上涌,有些难以平息。
“小姐们年纪尚小,不过是好玩儿而已。”
姜漓依旧不轻不重地按着,又过了一会儿,座椅上的人挥了挥手。
他出了书房,门外的人鞠躬唤道,“姜先生。”
他嘘声轻言,“相爷困倦了,你们唤李管家来,安排人服侍。”
“是。”
言罢,姜漓抬头看了看天空,已近暮色。
他的脑海里晃过今日午后,在菡萏苑见过的五小姐,这奢华阔大的丞相府,终究容不下她。
姜漓拂了拂青衫,面上重新变得淡淡。
他是丞相府第一幕僚,主子想到的,他要去办,主子没想到的,他要替主子想到,并且去办好。
今日那弹琴的公子,说是来自“步音楼”的时卿公子。
想来手废了,以后也就不会再给小姐们弹什么艳曲了。
戌时末,相府祠堂静得可怕,每每一阵风吹过,苏流月亦是不由地转身探看。
“一切都是幻觉”她喃喃道。
她整个人蜷缩在供桌之下,困倦袭来,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祠堂的一角,慢慢地显现一个似水一般的人形,渐渐地,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人像是长年躲在暗处的幽灵,一身黑袍,帽檐遮去了大部分相貌。只是露出了瓷白优美的下巴,还有薄薄的嘴唇,惹人猜想,此人的全貌必定俊美惑人。
他轻轻踏出一步,转瞬便来到了苏流月面前。
睿王府书房,姬文瞥了一眼斜倚在榻上盯着“水镜”看的男人,出言提醒:“木秋,你今日随我去相府,就是为了给苏家小姐下追踪术吗?”
榻上的男人换了个姿势,手撑着下颚,望向黑色锦衣男子,“思潜,好歹师父也教习过你几年,你竟看不出这女子身上的不同?”
“哦?”他起身来到水镜前,看着看着,微微蹙了蹙眉,“她会龟息法。”
“准确地说,她是在摒除浊气,吸取清气。”
“她懂修行?”
“她不懂修行,但是她会修行。”
两人对视,木秋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微微勾唇,“是不是很奇特?”
“一个完全未曾接触过道法的人,却会修行。”
“我也觉得很奇特,所以抢先一步看好她。”
书房中有一阵静默,姬文听着木秋轻描淡写地述说着如此惊诧的事实,心中泛起些许涟漪,他突然意识到对方用了个“抢”字,便问道:“还有人在找她?”
木秋点了点头,“之前去南府时,便遇到了那群人。”
“对方是什么人?”
木秋手指撩起一缕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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