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下衙的时候,程让便同那传话的小厮一道回来了,进了院子直奔正屋,没多久程老爷子也赶回了家。
程老爷子撩了帘子刚跨进门槛,便见老婆被丫鬟扶着,神色匆忙地从东次间出来,大媳妇拿了额帕紧跟在后面,正要给她戴上。
程老太太不耐烦地推了过去,训道:“谁还有心思带这个,赶紧忙正事。”
小潘氏平时也是被姑母刺惯了的,没得一丝委屈,忙把抹额送了回去。
程老爷子虚叹一声,罢了,这大媳妇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好歹婆媳相处还融洽,大儿子也拿得住老婆,只要这一家人相处好了,后院无忧,男人才能尽全力在外打拼,这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父亲!”
坐在太师椅上的程让正牛饮般喝着茶,见程老爷子进来,忙放下青花五福茶盏站起行礼,从东次间出来的小潘氏也跟着见礼。
程老太太挥着枯瘦如老树干的手:
“一家人这么穷讲究什么?让儿,你这么着急,又出什么大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桌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从昨个晚上就被搅得头昏脑涨,这才睡个囫囵觉,大儿子又赶了回来,大儿媳着急忙乱地伺候自己起了,现在连老头子都被喊了回来,这件事情必然不小!
唉!自程慧这丫头回来,一出一出的,自己这条老命都快被她折腾了只剩半条了!
到底年纪大不经事了,腿是直发软,想当年老头子考了多少年没中也没这般子劳神。
程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斯文地理了袍子坐了下去,待坐定后才张口问道:“老大,什么事这么着急唤我回来?”
听见老头子的咳嗽声,程老太太知道这是在抱怨自己没得官太太的大家风范了。
她不情愿地坐直了身子,强捺住好奇心规矩地坐了。
“父亲,您看。”
程让从怀中取出,双手奉上葵花锦面卷轴,眼梢眉角俱是笑意。
程老太太见儿子那隐藏不住的的喜悦便知道肯定是好事,紧纠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再看到儿子手中的卷轴。
她实在没法装官太太了,倏地起身,趴在桌上凑了过去。
这东西她印象太深刻了,老头子当年便是得了这个,才进了鸿胪寺。
程老太太是啥字也不认识,但她识得上面的龙纹,她看看老头子那挡不住的兴奋,再看看儿子眼睛里燃起的火都可以把烟火点着了。
她的心咚咚地跳着,那事怕是成了!
程让见到了母亲已是想到,却又怕猜错的样子,不禁开怀笑出了声。
“母亲,是真的!”
程老太太捂着胸口,唤了一声:“哎呀我的娘唉,终于成了!”
“姑母,姑母,您快坐下歇着。”小潘氏忙上前扶了婆婆,一兴奋都忘了喊母亲。
程老太太就着侄女的手一屁股坐了下去,察觉到大媳妇的手抖个不停。
她把媳妇的手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竟觉着片言也吐不出来。
小潘氏被姑母这温情的动作搞得心里更是激动,一时没忍得住,眼泪像那泉眼的水汩汩地直往外冒,操心了这么些日子的事情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妻凭夫贵,往后自个在日常交往的官太太里已是丈夫品级最高的,自家的身份也要水涨船高了。
她一面抹着那绵延不断的泪水,一面心里盘算开了:老子的官升了,儿子的亲事也得重新挑了,原先相看的几家配不上咱家了。瑶儿的也可以接回来了吧?慧儿那丫头?
想到程慧,也不知这事和她有没有干系?小潘氏拉了下程让的袖子。
程让心中不虞:像什么话,有话便说,如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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