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骨与刀摩擦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颤抖了，小乞丐明白了，他们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要杀了阿离！

    浑身颤抖着，手臂冲起一阵力，她眼睛眯成一条缝要冲进去救阿离，阿离突然挣脱小个子的束缚往另一边跑去。

    “阿离！”

    举着流血不止的十指奋力往另一边跑，小个子反应过来，恨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给老子追！”

    几个彪悍大汉追过去，小乞丐跟在他们后面，跟着跟着，她调转方向往全珍居跑去。

    “梦莲姐！救命啊！”

    她猛地推开门，吴娘正端着一壶酒温着，听到她的声音，吴娘转过身，皱了皱眉。

    “怎么了？”

    “阿离他出事了！”

    吴娘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耐烦，“他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去赌钱，应该是输了，赌坊的人说要把他杀了，去吸引后山的犼”

    “什么？！”

    吴娘脸色难看了，她看看面前温着的酒，又看看小乞丐泛红的眼角，勾起指甲把她眼角的泪划下，装进一个瓷瓶里。

    “这是我要的报酬，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

    吴娘冷哼一声，走出门去。

    小乞丐无力坐在地上，目光呆呆落在装着眼泪的瓷瓶中，眼睛一红又落下泪来。

    两滴泪顺着脸颊划下落在地上，小乞丐看着它们凝结成一颗颗珍珠，在昏黑的客栈里发出淡淡的蓝光。

    夜里，定下酒席的人来这里问了几次，小乞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吴娘不在。

    说了几次，来催的小厮不耐烦了，骂了几句：“你们这不是耽误事吗！以后等着瞧！”，然后就拿走了定金。

    小乞丐又气又怕，心里越发怅然，外面打更的声音一声声敲在锣鼓上，每次经过全珍居都要让她心惊胆战好久。

    等到月上柳梢头，吴娘终于带着阿离回到客栈，一回来她就去柜台那里看，看到装满金豆子的荷包不见了，怒骂道。

    “丧气鬼！哪个让你去赌钱的？！你有钱吗？误了我的生意还花了我的钱！今天要不是小乞丐在，我非刮了你！”

    吴娘骂骂咧咧几句，走到瓷瓶前拿起瓷瓶晃了晃，感觉到里面沉了几分，锅底一样黑的脸色缓和几分。

    “算了，以后不要再去惹事生非，十个指头算是教训，看你以后敢不敢再去赌钱！”

    说完，吴娘拿起瓷瓶转身上了楼，小乞丐走到哭丧着脸的阿离身边，手指抚摸上他已经干涸的断指，喃喃道。

    “为什么要去赌钱？”

    “我需要钱”

    “为什么要钱？”

    “没有钱怎么赎回莹儿？”

    阿离痛苦地捂着头说。

    “没有钱，你能带我去江南水乡看竹楼c去大漠看飞鹰，怎么现在没有钱，就活不成了”

    小乞丐头倚着他的肩膀，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疼吗？”

    她心疼地问。

    阿离目光呆滞，不说话。

    “是不是疼？疼就说出来。”

    阿离还是不说话。

    小乞丐闭上眼睛，从她身体里飞出一点光，就像破碎的琉璃碎片，纯洁透明。这些光落在阿离断裂的指节上，肉一点点抽丝般伸出，最后十根苍白无力的手指连接在断骨上。

    “不疼了吧”

    他疼，她的心更疼，她不忍心他疼。

    阿离的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

    “阿离，上来一趟！”

    楼梯上，吴娘对阿离招了招手，阿离木偶般站起来，没有灵魂一样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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