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细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他看了看四周,房间不大,除了竹凳c木桌c粗瓷茶碗c煤油灯,就剩潮湿空气阴透的发霉发黄的墙壁了。恍惚之间阿细感觉自己回到了鹿角村的家里一样。
坏了!睡过头了,没赶上和阿爸出海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境,原来自己还是那个和阿爸小妹艰辛过日子的小男孩。可惜这场梦太真实,太漫长,也太残忍。脑袋快要炸裂般的疼痛和一身黑色中山装正在提醒他回到一点也不真实的残酷现实中来。
阿细从床上坐起,一阵烦躁和恶心涌上心头,虚弱感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和骨头肌肉都在跟他抗议,它们需要营养,不然迟早还会罢工的。
窗外一个人影走过,来到屋子门外。
“醒了吗?小弟。”
阿细觉得声音挺熟悉,他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本来已达到极限的身体,想趁乱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很勉强,但偏偏不远处几个女孩的尖叫声又揪住了他的心,让他停下脚步。
那绝望和恐惧的尖叫让阿细莫名地想起了小妹。
无数个夜晚,小妹都在他的梦境里哭喊着,哀求着,想伸手抓住阿细,但阿细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妹,无能为力。到最后总会有那么一只大手,拖着小妹的脚往黑暗里走去。他只能无助的看着小妹,直到连那双稚嫩的想要抓住自己的小手也没入黑暗里,阿细才会流着泪醒来
正在回忆里的阿细并没有应声,那人听听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还以为阿细没有醒,推门进了屋。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短发女孩,走进屋里,手里端着一个破了口的大海碗,上面飘着热气。她的眼角微微下垂,要是笑起来肯定会变成一弯新月,可爱至极。只可惜她看到已经坐起身来的阿细,自己呆呆的愣神,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存在,这会儿正微皱眉头瞪着阿细,一双大眼睛里填满了不爽。
“我煮了米汤,给你拿一碗,趁热喝。”
短发女孩把米汤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可走到门口处她又站住了,她回过头来看着阿细。
“你不会说声谢谢?”
阿细把放空的眼睛挪到她的身上,还是没有说话。但是阿细觉得眼前这个姑娘不像是一般的乡野村姑,她身上有一股书卷气质,举止也很有分寸。
“那我先道声谢昨晚谢谢你出手相救。”那女孩说道。
“对不起。”一声对不起,来自阿细那“个性”的嗓音。
“我怕我的声音会吓到你。那个谢谢你的米汤。”
阿细居然有些羞涩,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和女孩子说话,毕竟阿细也才十七岁,而且完全没有应付青年女性的经验。
女孩确实不适应阿细的嗓音,要不是清天朗日,她真的要掉头逃跑。不过有人能用这种凄厉的声音跟自己道谢,也的确是一种难忘的体验。
她微微一笑,眼睛真的变成了新月,“我叫叶梓,不是叶子的子,而是桑梓的梓。不过大家叫顺口了,都叫我叶子。小弟,你叫什么?”
“阿细。”
“好吧,我应该比你大,就叫你细仔。看来你不喜欢讲话,那我先走了。”
“等等。这里是哪?”
“宝桥村的青年合作社,我是这里的责任人。”
“青年合作社?”
“有机会再跟你细说,你先好好休息。”叶梓说着,走出了屋子。
阿细从窗户目送她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下了床,走到桌子旁边端起了那碗热米汤。
还真是稀啊,和白水差不了多少,不过总比没有强
这个青年合作社是个口字型的大院子,三面有几间破土房,一面是院门院墙,就建在宝桥村村南的不远处,早先是宝桥村的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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