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逐渐褪去柔和又冷冽的纯白外衣,在这一片沉寂的月色中静的仿佛能听见树木抽枝生芽的细微声音。
神官站在窗边,伸出食指探出巨大的落地窗外。
月辉莹莹,神的手指修长莹白到近乎透明,与花纹繁复艳丽的古戒交相辉映。
他的手指停顿片刻,夹挟着月光在泼墨般浓郁的夜空中画出十字架的形状。
银白色的月辉闪烁着零星的蓝光,随着神的动作上下浮动。
不多时,数百个十字架停驻在了半空中,随夜风逐渐飘远。
没人听到神温柔缱绻的低语,也无人看到那带着神祝福的月辉化为星星点点散落到异世界的大地中。
归于沉寂。
执念发于人心,在欲望中生长,用经年累月的嫉妒浇灌,种于名为愤怒的土壤中。
贪婪与傲慢将让他永生不死,永世不灭。
与天齐寿。
神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神思却愈发敏锐紧绷。
他能听见这夜晚的所有细小声音,包括人的恶心。
哪怕人们知道,神有多强大。
也还是想要螳臂挡车竭力排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悲的理由。
神官高坐于神位,凤眼半眯,审视着跪在台下的年轻男人。
南山牧野。
“你想归于吾麾下?”
“是。”
不是昨天害怕他怕的心肝发颤么,今儿怎么就换主意了。
“为何?”
“大人若为王,则万民称颂。”
“若为商,则富甲一方。”
“若从官,则两袖清风。”
“属下不亏。”
也没介意他换了自称,神官自顾自的将生僻晦涩的语言翻译成夸赞。
南山。
南山牧野孤身一人,怀中抱着奄奄一息满面病容的父亲,穿过瀑布,小心的用长袍将父亲包住,按照阁主教的方法穿过郁郁青青的丛林。
眼前豁然开朗。
满山山茶花开的张扬又放肆,闪着红光的,粉白粉白的花瓣洋洋洒洒铺满了山间小路。
道路两旁是轻快透亮的泉水,不时有零星的几片花瓣漂过,便使人有些认不出那中间的小路了。
并不是印象中土黄色的焦色泥土,而是不知何种物质造成的透明桥,镂空的设计在这月色下仿佛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星光。
“这是我为闲吟做的玻璃,改自东方的琉璃”
南山长春不知何时悠悠转醒,浑浊苍老的目光盛满了对发妻的爱意,柔和的像一泓清泉,轻轻一晃便能溢出来。
他对死亡毫无顾忌,甚至十分期待。
这个国家的人认为人死后都有灵魂,而如果灵魂执念颇深恋恋不舍就会被囚禁于此,直到执念散去,直到执念也抛下执念来这一隅之地陪伴她。
南山长春温柔的拍拍自己与发妻唯一的儿子,笑容满面:“牧野,我要去陪你母亲了。”
说着,他慢慢翻下地,步履蹒跚的徒手打开发妻的棺木躺了进去。
曾经冠绝王都的美人儿如今已是一具枯骨,只能从完美的骨骼依稀看出年轻时的艳色逼人。
南山牧野鼻尖发酸,轻轻盖上棺木,学着父亲的样子一下一下的刨着土,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紫檀色的棺木他才跌坐在地。
他不知父亲是如何寻到这处世外桃源,又是如何改造的东方琉璃,更不知父亲是如何让娇嫩的西方山茶在秋季开放。
只知道他的母亲有个很好听的东方名字,叫辜闲吟。
是父亲为母亲取得。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