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c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选自《离骚》中的《山鬼》。山鬼又山神，系女。

    祭祀神鬼的歌声悠扬婉转，那鼓声也是异常浩荡。旺盛的丛林颤抖着绿叶，清晨的甘露早已干涸。“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预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这里的人或也将得到。

    而就在沉沉叠叠的掩映下，一处悬洞里，有着和外界不一样的光明。尽管高耸的树木遮住了多数的光，但这里依旧亮如白昼。一如精灵圣子格莱弗特前往那黑暗森林所见到的那束光，圣洁而永不熄灭。

    它能宽恕一切罪恶。一旁站着的胡主心想，顿了顿又暗自补了一句，因为它有时即为罪恶。

    “请勿随意诽谤他人，我将有权告你诬陷。”空灵的声音遍布于世的悲悯。

    “所以你是准备告那些‘人’侵权吗？”胡主的话中似乎带着某些讽刺，他的那种轻蔑是展露无遗的，“如果是这样，我尊贵的神明，我是否可以去继续我的‘赎罪’？”

    “请不要这样。不过，你可还真是，记仇呢。”那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种无奈的笑意，还有大人对孩子的纵容。但胡主只能在其中听到刺骨的寒意，不过却不甚在意：“格莱弗特那个蠢货真能帮你找到那个天神？等等！”胡主舔了舔唇边，抬目盯着那束光，“我有些小小的好奇，不知当讲不当讲。自称天神的这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妄图救赎黑暗的仁者，抑或是一个让自己深陷泥潭而不可脱的，笨蛋。”空灵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给出了答案。但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请原谅我，我也有一个小问题。那就是，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允许，又为何还要询问？”

    但显然的一个现象是，胡主并不理会他的询问。“是吗？所以会是个类似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这是一只未尝冬眠且时常想着折磨猎物的虚伪至极的毒蛇。那是一个四处求医最终不可得的农夫。”光束微不可见的闪烁了一下，“我为你开始学习而感到高兴，如果不是一直去接触不属于这里的世界，那么我会更高兴。

    “呵。可我找不到任何要是你高兴的理由。”互助的话很快便被打断了，“你能找到的不是吗？”话音刚落，圣光便消失了。这处悬洞只剩下了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这片黑暗存在于胡主的心头。互助陷入了沉默，他望着重重绿荫下的昏光，也许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深刻的思索中。

    而在不远处一片正遭受着天灾的城镇上，一处破败的庙宇上方发生一场关于不可见的黑暗与光的争斗，或许也只是光的纯粹碾压而已，尽管它是那么的飘渺虚无。深重的紫黑色曾包围着这座小庙，带着不祥之气。无法自救的农户来到这里祈福，如所有故事中的情况一样，失了心智，也如所有故事的结局一样，邪不胜正。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结束，哪怕有光自九天而来。顷刻之间，意料之中，归于原点。但与一些人来说，很容易便能感受到不同的吧。

    “果然很在意啊。”卢骆修放下了手中擦得铮亮的剑，站起来看向了破庙的方向。卢骆修是佣兵公会的一员，因一个特殊任务而来到此地。虽说这里和许多地方一样被笼罩在精灵圣光的祝福下，四季并不分明，但却没有祭司来实现粮食的更高产量，毕竟这里很明显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但这里只有一个古怪的小庙，让人很不自在。

    不过不要紧了。就在刚才，那种诡异感一消殆尽。卢骆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战甲，然后郑重地将之脱下。这里的农户对外来人怀有莫名的敌意，尤其当这异乡人携带武器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回味刚来小镇所遭受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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