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岁的女儿很是可爱，圆脸大眼睛，睫毛长长的，忽闪闪地总是带着笑。我和小木工都喜欢唱歌的特性，全部遗传到了她那里。她说话早，领悟能力强，简单的儿歌不用说了，即便是当时流行的电视剧的主题歌，她都能字正腔圆地从头唱到尾。为此，一无所有的我们，把她视为珍宝。

    小木工更珍爱她，有时出门找活都带着她。也许她就是天使，她能给我们穷困的家庭带来好运，所以，小木工第一次带她出去找活就格外顺利。等待装修新房的业主，是一个带着眼镜，长相忠厚的中学老师。他跟小木工仅仅接触过一次，就相信了他，答应室内装修的全套活都交给我们做，还说，来回奔波太辛苦，他屋里正好有个蜂窝煤炉子，他让我们中午就在他房间里做饭吃，免得来回奔波。

    到底是文化人，说的话都让人舒服。因此小木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埋头干活，比他预定的工期提前了四天。那位老师很高兴，不停地夸奖小木工干得活儿漂亮。最后他说，他们家的经济大权都掌握在他家媳妇手里，他媳妇也是老师，但出差了，大概得十天后才能回来。他让我们安心在他房里等。虽然我们急等着米下锅，但因为他的忠厚老实，我们也说没啥，那就等呗。

    只是没想到，他媳妇是个刁钻的人，她回来后验工很是不满意，到处挑刺，一会说钉眼没给她处理完美，一会又说我们用她家的炉灶把她新贴的瓷砖熏黑了。我很委屈地辩解，因为我们知道，用的是人家的炉灶，确实得领情，况且我用时也很仔细，炉灶四周都用纸板挡遮，连炉子底部，都用心铺上了旧纸箱子。

    她却火气冲天地不听我的解释，非要扣下一千块工钱。她暴怒的声音，园睁的双眼，以及突出的嘴唇里包裹着的两颗大长门牙组成的形象，把我闺女吓得哇哇大哭。

    我很生气，我不得不使用了我手里的王牌，我说:“那就账先不结吧，我们得去下一家干活了，我们这就收拾走人。”

    她也很气愤地说:“赶紧走吧，我就不信你们工钱还真不想要了。”

    我轻轻回了她一句:“我们辛苦干了快一个月，我相信您也不会不给，只是扣一千，绝对不行。您忠厚老实的丈夫把你们家新房全套鈅匙都交給我们暂时帮您保管，如果您非要扣钱，我就把鈅匙送到你们这的劳动局去，让你们政府来帮我们评评理。”

    她立刻暴跳如雷，打电话用她们那的方言，对着她的丈夫河东狮吼。

    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她忠厚的丈夫满头大汗赶了过来，给她又送来了一千块钱。又连连给我们道歉。

    结清账后，临行前，我抽出五百块钱，交到那位忠厚的先生手里，我说:“在干我们这一行的手艺人间，流行一句俗话，都说馊先生刮大夫，大家都不喜欢跟老师和医生打交道。从您这里，我改变了看法，哪一行业里的人都有好有孬。感谢您的忠厚善良，能对我们这些干手艺的人不但不歧视，还对我们这么好，又让我们白住，又提供炉灶给我们用，这是鞋柜和洗衣柜的工钱，是我们免费给您做的，谢谢您。”

    他却连连摆手，说拖家带口的，不容易不容易，就不用免费了。

    他的媳妇在一边急忙伸手把钱接了过去，又白了他一眼训他:“你充什么大善人，人家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他在一边讪讪着，急得直搓手。

    我们挥手与他告别，他一直送我们到电梯口，又帮我们把工具搬上了三轮车。

    回出租屋的路上，小木工一边弓着身子，费劲地登着三轮车，一边说:“闺女啊，你看，我们今天结账了，有钱了啊，你想吃啥？爹给你买。”我们娘俩坐在三轮车上，闺女偎在我怀里咯咯咯直笑。她爹急得又追问了一句，她才慢悠悠地接口说:“我想吃大龙虾。”

    小木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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