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下楼梯,重复的屈伸动作,导致她好不容易站在一楼,结果整条腿都在抖,比爬楼还累。手机邮箱跳出一条新邮件提醒,来不及查看就有电话插了进来。
猎人办公室?
迟疑了一下,翻出扔在包里的变声器戴上,越过透着光的“大厅”入口,走到走廊尽头才接通电话。“您好,我是nr一。”
“晚上好,孙露小姐。”
“帕里斯通副会长?您有什么事。”接到他的电话,这还是头一糟。
“这么晚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因为有人反馈,孙露小姐今晚的直播内容没有积极意义,希望您能删除上传的视频并且道歉。”
“您稍等一下。”转身往蜘蛛们聚集的大厅走去,在她白天坐过的地方抄起一本书重新坐下,“呐,您看过乔伊斯写的《阿拉比》吗?”
“欸?孙露小姐,我不是很明白,这与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联?”
准确的翻开至那一页,翘起腿换了个姿势,眉宇间显出些许的愠色。可声音在改变后依旧是那么平淡,听不出一点人味儿。
“这篇小说很多心理上的描写,您大概也没什么兴趣听。大概内容讲的是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如何暗恋邻居家的女孩。周末小男孩邀请女孩去集市,女孩却因为有事而不能前往。男孩克服阻碍,终于在市集结束前赶到那里,想为女孩买个礼物。最后却没有买。原句是这样的描述的,‘不久,市集将要熄灯,大厅的上半部现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虚荣心驱使与嘲弄的可怜虫,他感到了深深的痛苦。’”
沉默了近半分钟,电话的另一头才传出他疑惑的声音。“然后呢?”
“故事结束了。”
“就这样?”
“对。”
“意义呢?故事也好,孙露小姐也好。”
“故事没什么意义。它就是描述了一种最原始,最无加修饰的感觉。因求而不得,而感到痛苦。文学作品,尤其是小说,存在的意义并非充当明灯给人引路,亦非从这本来就没有意义的人生中,给你生生发掘出什么‘经验’与‘教条’出来。它所做的只是描摹,描摹人生,描摹我们眼中的人生常态,再让人在经历了类似的情景后,回到故事中去感受它,就像和一个过去的老朋友侃侃而谈。人不会嫌弃一副画作‘没有积极意义’,同理,故事也是如此。”
“可是啊”对方停顿了一下,“我们接到的投诉是一位母亲。她的儿子,因为您今晚的直播而跳楼自杀身亡了。断气前还无意识的在求救,说着好疼之类的话。我有将邮件发给您呢,您没收到吗?”
“您的电话紧随其后,我可以认为您是故意的吗,帕里斯通希尔先生。”她的心无疑是在听到这件事时惊了一下,升腾而起的更多是怒意和对那位母亲的悲哀。手捂在眼前片刻,深吸一口气,手由额头掠过一丝不乱的发,缓缓垂下。“好的,我知道了。这个系列的视频我会全部删除。替我转告她,节哀顺变。不管接不接受我的歉意,是否原谅我,我都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会厚葬她的儿子,尽力弥补他们的痛苦。”
“嗯,孙露小姐十分熟练呢。他们要求赔偿金额一千万戒尼。”
“请把账号发给我,我会立刻转过去。如果没有别的事了,请您先挂电话吧。”
忍着想砸手机的冲动,把钱全款转出。取下变声器,然后在网上查找了一个丧葬公司,直接打电话过去。
“请按照最高标准殓葬一个人,订金,全款都无所谓。地址和邮箱我会发给您,请注意查收,并将电子账单,业务账号发送到这个邮箱,我会全款支付费用。剩下的就麻烦你们了,谢谢。”
打开帕里斯通发给她的那封邮件,在看见加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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