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大了一些，老吴和小五的身子轻微的颤动，好像那地上指指点点的人们嘴里吐出来的话带着魔力，使得往日的风威力更大了一些。

    他们在说什么？风声把人们的议论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窜进三个人耳朵，这明明是顺风才对。

    “那就是那个刽子手？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是杀人犯呢，是不是搞错了。”这是一个腰板挺直的老太。

    “啊，他身上怎么这么脏，是不是好久没洗澡了？待会千万别碰到他了，说不定有什么毒呢。”

    “长得不丑啊，怎么就成杀人犯了，怪可惜的。”

    说的甚是好笑，哪有杀人犯会把丑字写在脸上？烙在心脏中的东西哪里有这么容易被人发现？连个脸也不遮挡一下，若是被那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听了去，再出来，怕是被报复的不轻。

    人群里哪有想过，进了这府衙怎么可能还出得来？这已经是被认定的事了。没看到那离府衙不过几百米的地方的斩龙台上。早已被血迹染成了黑色吗？密密麻麻的头骨，诠释着这里的凶恶！

    “带罪犯！”

    震耳欲聋的声音冲击着百姓们的耳朵，点点血迹顺着耳畔流出来，粘在他们的衣服上，格外显眼。像是不疼一样，百姓们提着菜篮子，怀中揣着碎石瓜果，狂热的如同去朝拜的信徒一样，一个跟着一个，整齐而有序的队伍没有丝毫杂乱。

    只是为了去参观一个即将被处死的犯人。

    病态的乐趣，病态的百姓，这是一个被传染病污染了的城市。

    “犯人到！”老吴大声喊道。

    “犯人到！”小五也大声叫道，语气里的兴奋抑制不住，像是生了病一样，红色的眼睛冒着热气，盯着徐止剑，恨不得立刻就将他生吞活剥了。

    宫殿的大门布满了青苔，缝隙之处还开着几多小花，顽强的生命力促使着他们在这种地方开出了奇迹之花，延续了下来。

    想不通就不想，这是徐止剑的准则。

    他定定打量着这座以白色和青色为主调的宫殿，里面高低不平的座落着几座小殿，最小的大概只有一人来高，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绿色的爬墙虎裹着紫色的果子，霸占了宫殿所有的屋顶，用来舒展臃肿不堪的身子。

    会在哪里审判呢？

    大概是那座最高的小宫殿，也只有那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了吧，百姓们太多，为了名声，也不会拒之门外。

    事实上，那里并不是最好的审讯犯人的地点。

    不知道是不是谁按动了什么开关，整座宫殿不规则的扭曲起来，紧接着像是被成千上万个大力士拖动着，缓缓地从草坪上拔地而起，那些半人来高的青草，依依不舍的紧拽着宫殿，藕断丝连一样。冷漠的宫殿毫不留情的飞向半空，留下一片充满白骨的空地。

    苍白的骸骨铺成了一个圆，将最中间的台子层层包围。那是审判之地。

    宫殿的底座上沾满了红色的土壤，分不清是原本的颜色还是被血水染成了红色。浑然一体的底座毫无预兆的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越来越大，开出了一个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一个能数十人并排而上的楼梯，缓缓降了下来，压在森森白骨上，发出嘎吱的响声。

    “压上来！”

    威严的声音，从楼梯的最高处传来，那里站着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男人，油腻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充满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徐止剑被飞下来的十数个衙役压着，走进了白骨中唯一一片干净的地方，那个圆台，这是唯一的下脚之地，却是整片平原最肮脏的地方。

    “行刑！”

    没有多余的话语，一上来就准备屈打成招，这是惯用的伎俩，已经沿袭成了传统，不管冤不冤枉，先打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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