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将食盒中的绿豆汤与梨花糕拿出，放到了陆岭座边的桌上，安置好后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陆岭突然抓住白芍的衣袖，抬眼注视白芍的双眼，“你是什么人？”那满是精明的双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怀疑。

    白芍心中暗叹，这岐阳城城主果真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荒诞。

    白芍怯怯地垂下眼，小声道：“小人时好客来酒馆刚刚招来的小二，第一次过来给城主送吃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城主恕罪。”说着，就要跪下。

    “罢了罢了。”陆岭摆摆手，道，“本城主没有要怪罪你。”

    白芍佯装松了口气。

    “你多大了？”陆岭打量着白芍，问道。

    “小的今年已经十五了。”白芍小心翼翼的回答，一边又怯怯地抬头打量陆岭的神色。

    陆岭叹了口气，问白芍：“本城主现在烦躁地很，你可会什么才艺，若是让本城主看得开心了，本城主重重有赏，你便不用再那酒馆当个下人，大可来这城主府当个主子。”

    “小的会舞剑。”白芍开口。

    “来人，上剑！”陆岭一声吩咐，便立马有人为白芍送了剑上来。

    白芍接过剑，银剑出窍，闪过一道寒光，接着白芍便舞了起来，自己唱着歌：“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招招柔中带刚，看得陆岭有些恍惚，陆岭轻轻抿了一口一旁桌上的绿豆汤，微微甜。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白芍剑舞结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如一道白色的鬼魅，迷了陆岭的双眼。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白芍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勾起了陆岭的思绪。

    那一年他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从百人中脱颖而出做了武状元，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爬起，军功累累，不过五年他便做了岐阳城的守将，本来大好前程，却因北疆来犯，断了。

    投降并非他本意，但是北疆所至之处，尸骨堆积，前面的九座城池已经被北疆屠了个干净，既然如何都要败，他一咬牙，选择投降，看起来是懦夫之举，他却护住了岐阳城的一众无辜的百姓，哪怕在暄扬他成了被人唾弃的懦夫，哪怕他的亲人被东玄帝诸了九族，他也未后悔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随着白芍声音的落下，陆岭终于清醒了过来，回过神来，白芍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陆岭赶紧藏了眼底的神色，干咳了一声，开口：“不错，你想要什么赏赐？”

    白芍勾了勾唇，问：“小的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陆岭道：“只要本城主有的，都可以。”

    “那”白芍又凑近陆岭几分，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那我就要岐阳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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