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在另一边的北定城,已是一片混乱。
燕军强攻数日,似是因了什么缘故有恃无恐,一面源源不断地派兵搭梯往城墙上来,一面扛着粗重的木桩子合力撞击城门,不分昼夜,且几乎没有间断。
敌方来势汹汹,好多次成功攀上城墙,陆溪桥与张副将以守为攻,带着几万兵马硬是死守住了城门,巨石滚,提刀刺,火烧木梯,几乎什么招都用上了。
城墙上下已是堆满了尸体,有燕军的,亦有不幸战亡的赵兵。
如此这般连着几日,两军尽显疲态。
陆溪桥与张副将已是几日几夜不曾合眼,若是困得狠了,便相互替换着小憩片刻,却也不敢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此时,两人一同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有些缓和的迹象,皆是稍稍松了口气。
在几乎将所有木梯烧坏之后,燕军总算消停了一会。
这下,总该有个喘气的空当了吧?便是铁打的军队,也经不住这样轮番上阵。
陆溪桥心中正想着,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是千军万马飞驰而来。
这是——骑兵?!
陆溪桥与张副将对视一眼,皆是觉出惊意。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便见城墙下零散的燕军似是重新有了主心骨,接着动作起来。
咚——咚——咚——不过须臾,冗长而有力地撞击声又起。
北定城城门本就岌岌可危,又哪里扛得住,不过一会儿,已是有了裂声。
听到了声响,燕军愈发大力,势要在大军到达之前破开城门。
陆溪桥蹙眉,心知就要不好,当机立断道:“张副将,我这就下去带兵迎敌,此处,就交给你了!”
这是二人在之前就商量好的,张副将也不多话,只点头应下,抱拳道:“一切小心。”
远处燕军瞬间近在眼前,却并未靠得太近,仍躲在羽箭射程之外。
张副将见状忍不住暗骂一声,挥手示意弓箭手准备,等敌军一靠近,便万箭齐发。
陆溪桥身着铁甲,坐立于马背上,身后密密麻麻地跟着大片士兵,众人眸色沉静地看着愈发松动的城门,谁也未出一声。
咚——咚——
砰!
终于,门闩断成两半,城门被木桩子狠狠顶开。
零散的燕军一脸无畏,见城门开了也不后撤,将沉重的木桩子丢至一边,十几人拔了刀就往前冲。
陆溪桥眯了眯眼,一声令下,“众军听令!随我出城!”
话音未落,便一马当先地向前,顺道动作利索地将迎面而来的燕军逐一挑刺,刀刀见血,刀刀毙命。
见范副将如此凌厉,一时间,赵军士气大涨。
马蹄阵阵,陆溪桥率军疾驰至燕军面前,与北燕太子遥遥相望。
北燕太子辨清来人,颇有些失望,高声问道:“顾清嘉呢?”
说完也不等对面回答,兀自嗤笑道:“难不成是伤了腿,这胆气也没了吧?竟是不敢来”
听到北燕太子这般诋毁少将军,士兵们皆是一脸怒容。
陆溪桥冷哼一声,懒得听他继续废话,蓦地举刀朝天,“众军听令!”
顾军早已蓄势待发,目光牢牢锁住刀尖处。
陆溪桥紧盯住北燕太子,挥刀指向敌军,大喝一声,“都给我上!”
北燕太子话还只说了一半,见对方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眸色也冷了下来,一言未发地率军迎战。
两军不过片刻就激战起来。
尘土扬起,血光漫天。
这是陆溪桥头一次经历真实的战场。
血腥气混杂在土腥气里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耳边充斥着士兵们杀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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