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人并不多，我的座位刚好挨窗，我蜷缩着腿捂肚子坐了一会儿，刚刚感觉好些，一起身又开始难受。

    或者是无意中吃到汤里的碎辣椒了吧。

    把耳机挂上，也无心看窗外，便靠在窗帘上睡去。

    帝都是终点站，所以并不用担心坐过，六个小时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长，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黑了。

    人流里带着气味的暖让我更加难受，忍过出口，外面的空气依然不新鲜。

    咽喉一股热流，我吐了出来。

    六个小时的昏昏沉沉随着呕吐而变得清晰明朗，我拉开包拿了纸巾擦拭。

    距离我回家的班车发动还有一个小时，我飞快地跑向停车场，打了车到车站。

    距离和时间都是神奇的东西，不论如何，第二天一早我终于回到了家。

    妈妈煮了饭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医院。

    路上，妈妈才告诉了我爸爸的病况。

    我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质问妈妈为什么现在才说，我对不起我的家人。

    “小弦，你爸爸的病理结果今天出。”妈妈消瘦的手紧紧握着我的胳膊。

    我点点头，心悬巨斧。

    病床上的爸爸面容枯黄，但看到我回来他还是很高兴，宽大的病服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更加瘦小。

    他扶着床坐起来：“小弦，你工作怎么样了？我就是有点儿难受，不想耽误你找工作来着，你妈非说让你回来看看。”

    我强忍着泪水，“爸爸，我不走了，以后我就留在这里，不去d城了。”

    妈妈看向我，好似有些不相信。

    我强笑道：“怎么？你们不高兴？”

    “小弦，爸爸妈妈不想耽误你罢了，d城挺好的啊，我还说等病好些了跟妈妈去d城看你。”爸爸说着，眼中有些落寞。

    妈妈这时候在盛粥，我顿了顿说：“再好，也不是我的家乡，不是我的。”

    爸爸垂下来眼皮，没再说话。

    放下包，正好碰上主治医生来查房，她告诉我们可以去取结果了。

    妈妈端碗的手有些颤抖。

    “我去拿吧。”我说。

    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妈妈和我还有为我们解答疑惑的一众医生。

    这种肃穆的场面，我只在招聘会上见过，可是却要比招聘会残酷得多。

    “病人亲属，病人的检查结果已经完全明朗了，我们有百分之九十五点七的把握，病人确诊为”

    妈妈的哭声使得最后的声音没能出口，但随即主治医生补充完全了病名。

    “不好意思，你们必须知道。”主治医生说着，随后向我示意：“你是病人女儿？”

    我点点头。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治疗方案吧。”

    我继续点头。

    主治医生没有多说什么，详细地解释了治疗方案。

    妈妈慢慢平复了情绪，她抬头问：“医生，这么下来得花多少钱？”

    主治医生对这种问题应该是早有准备的，她把刚才方案里的重要部分提取出来，说道：“如果不算后期化疗，手术费用大致五十万。”

    妈妈向我无声痛哭。

    重病的爸爸和无措的妈妈，我有什么迷茫的资格？

    我拿到包，去取任磊给我办的卡，我现在只能赌他给我充到了金卡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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