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来过舅舅家，不过妈妈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我跟着妈妈下了公共汽车，沿着街道，走进一个高档小区。

    这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香风阵阵，清香扑鼻，比乡间的空气更馥郁，比乡间的景致更浪漫。这里不像是住宅小区，更像是馨香花园。

    妈妈在一扇庄严的朱漆大门前按了按门铃。

    “姑姑。”开门的是晗玉，她有点愕然，不过很快笑着喊了一声。

    “晗玉，你爸爸妈妈在吗？”妈妈仍然站在门口，问。

    “爸爸去上班了，妈妈在。妈——”晗玉对着屋里喊。

    舅妈闻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满腿脏兮兮的我们。

    我们早上赶了好几里山路，鞋子和裤腿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满了尘土。

    “舅妈。”我杵在妈妈的身后，怯怯地叫了一声。

    舅妈高傲地瞟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算是应着了。

    “我从家里带了鸡和鸡蛋，想来看看你们。”妈妈有点拘谨地说，同时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小刘——”舅妈用手捂着鼻子，侧身对着屋里大声喊。

    我还以为他们家请了个小保姆，结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吧嗒吧嗒着小跑过来。她踏着拖鞋，系着围裙，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过来接过妈妈手里的鸡和鸡蛋。

    “赶紧去菜市场把鸡杀了，免得家里到处都是鸡粪臭。”舅妈眉头深锁，使劲地用手扇了扇，似乎家里已经臭气熏天。

    我和妈妈尴尬地立在门口。

    “晗玉她爸上班去了，你们去办公室找他吧。”舅妈冷冷地说。

    妈妈收到逐客令，只好讪讪地拉着我的手走出小区。

    “舅妈怎么这么过分？我们好心好意带了土鸡和鸡蛋给她们，她竟然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太过分了！”我愤愤不平地说。

    “哎——”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妈妈，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来这里受气了。早知道，我们不要带东西来。自己都舍不得吃，特意留给她们，她们竟然还嫌脏。”我越说越生气。

    “如玉。”妈妈满是怜爱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妈妈。”我看着妈妈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有点着急。

    “我们现在找你舅舅去。”妈妈低声说道。

    “妈妈，我们还找他干什么？他们家这么势利，这么不通人情。我不去！”我撅着嘴，一脸不情愿。

    “如玉，你舅舅不一样。他虽然从来没去我们家看过你，可是他从小关心你。”妈妈解释道。

    “我要他关心什么？妈妈，这门亲戚，我们高攀不起。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受他们的气呢？”我不解地望着妈妈。

    “如玉。”妈妈加重了语气。

    她叹息了一声，犹犹豫豫地说：“我们不去找你舅舅，你的学费就没有着落。我和你爸爸都是庄稼人，没有那么多钱供你读书。”

    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家里竟然还没有准备好我的学费，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啊！

    可是这么些天，我并没有看到爸爸妈妈脸上有忧色啊。女儿要上大学了，学费都没有，不应该发愁吗？

    “妈妈，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

    “我——”我一时语塞。

    我跟着妈妈到了舅舅工作的地方。我疑惑妈妈怎么对省城这么熟，熟门熟路，都不需要问路。

    舅舅不在办公室。

    舅舅同事讲，他去开会了。我们只好在外面走廊等着。

    “妈妈，您以前经常来这里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每年都要来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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