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放下瓷盅,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来轻轻拭了拭嘴角,这才抬起头,抿嘴对沈二公子笑了。
“二哥今日家宴都未归来,如今倒有空到妹妹这里来了?”
沈二公子把手上扇子一收便坐下,一边瞄了一眼她碗里的红豆凉羹:“看着不错,妹妹不给哥哥来一碗吗?”
雪鹃早端了一瓷白吊盅过来,沈风眠舀起来尝了,眼神晶亮地赞道:“妹妹这凉羹真是不错,润滑香甜,冰凉解腻,吃的我想吟诗一首”
少女笑吟吟地一手支着下颌,接口道:“哦?那婉宁可要拭目以待了,哥哥吟罢!”
沈风眠慷慨激昂地吸了口气,做苦思冥想状,须臾,又败下阵来。
“罢了!男儿当上战场!吟诗作对,下乘耳!”
他说罢了这话,猛然想起前些天沈婉宁才在诗会上出了风头,一时有些讷讷地补救道:“但女儿做来,便是风雅至极的了!”
沈五被他逗的嘴角一弯,露齿而笑。
少女肤色如雪,唇如落樱,一颦一笑天然带着一段清绝的秀妩。
她生得容光太盛,偏又气质沉敛,糅合成了她最独特而出众的容貌。沈风眠看去只觉有些骄傲又有些发愁。
自己这妹子几天不见,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他突然又想起那日喝酒陆明祯同他问的话来,一时更是忧心忡忡,口中只嘟囔道:“该死的陆明祯”
沈婉宁本来含笑看着他,听到他念叨这个名字,笑容微微一敛。
沈风眠见她如此,赶忙道:“陆明祯陆小将军他随父北上了,北疆有些蛮夷小部落作乱民间,他估计要过完冬天才会回来呢。”
沈五淡淡地瞥他:“关我何事?”
沈风眠:“”
沈婉宁听到北疆二字,便想起前世战乱时在北疆生死不明的二哥。
眼前这人言笑晏晏,仍在京城,这便是最好的了
她微微垂目,声音低低:“二哥,你会不会也去参军?”
那人听了这话,手上舀动凉羹的动作微微一滞。
沈风眠抬起头来,一向谑笑不恭的俊颜此刻神色平静。
沈婉宁突然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那人已经正色答道:
“生为男儿,本就应该保家卫国。二哥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往后若是有了战争,二哥也绝不”
“谁说二哥没有大本事呢!”
少女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拔高,沈风眠似乎从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里看到一点虎狼似的光芒,不禁诧异地沉默了。
凉风习习,树影婆娑,月初那弯白牙儿月如今已做了半圆,如少女皎洁的面容在夜色里忽明忽暗,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
沈婉宁静了静,才开口道:“二哥,如果有战争了你就一定会去参军吗?”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可沈风眠并没因这执拗的追问而改变。
他点点头,把那碗吃尽了的凉羹放下,细白的瓷盅磕在石桌上,发出喀的一声清响。
“自然。”
少女轻轻扬眉。
“这样啊。”
沈风眠有些莫名地看着少女,似乎那双眸子里,那一抹虎狼般的光更盛了些许。
他不禁有些郁闷地道:“算了,再给我来一碗凉羹。”
沈婉宁忍俊不禁地轻笑了起来,笑声闷闷的,可又有说不出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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