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珠忐忑的去和门外的护卫说了,其中一个护卫果然像看疯子一样的看拂珠。拂珠脖子一梗,大声道:“你还是先去请示一下三爷好了。”
说罢,昂首挺胸的回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护卫果然带了人来到了后院。打头的是个婆子,四十岁左右,身材矫健,目光有神。他身后跟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一手端着崭新的被褥,一手提着个篮子,里头放着茶盏等物什,竟是一五一十的按照王芍的要求去准备了。
拂珠心下激动,面上却不显,站在门前吩咐那婆子:“屋子里还缺一道屏风,小姐要洗澡,准备松江细布巾子过来”
那婆子下颚紧绷,目光里冷冷淡淡的,闻言纹丝不动。拂珠到底在淮阴沈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大丫鬟,很会和仆妇周旋,见状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你若是做不了主,就去问三爷好了。”
那婆子眸光闪了闪,吩咐人将东西放下,转身走了。
拂珠凯旋而归,高高兴兴的换新床单,又在篮子里挑了个品相过得去的青釉茶杯,给小姐倒了杯热水。
王芍撇了一眼那床单的花色,湘色暗云纹的夹丝棉布,苏杭的货源,正适合这个季节,显见着不是这群北地人带过来的。
想必现在村子里已经有人猜到了刚才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什么人。
王芍嘴角轻挑,冷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阿巳就来到了后院,他和门口的两个护卫热络的寒暄,还给两人带了香喷喷的烧饼。
拂珠走出来,睨着他问:“洗澡水呢?”
阿巳嘿嘿笑着,把手里的一个食盒递了过去,说道:“村子里都找遍了,没有浴桶,三爷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去村子里找木匠现做一个,不过大小姐今天也累了,不如我让下人提一桶热水,让大小姐先将就着洗洗脸,等明天浴桶做好了,再洗澡?”
阿巳笑起来十分亲切,这一路上对他们也是照顾有加,拂珠好意思折腾刚才的婆子和外头的护卫,却狠不下心折腾阿巳,她朝阿巳翻了个白眼,瞧了一眼食盒里头的东西。
阿巳解释:“是白粥,放了点鸡肉丝儿,一则时辰不早了,怕大小姐吃多了窝食,二则你们这两日在路上吃的清淡,不适合吃荤腥,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去拿肉包子吃。”显然是没寻到银耳莲子汤。
“谁吃肉包子?”拂珠小声骂道,把食盒盖子一扣:“便宜你了,热水快一点,小姐都累坏了。”
阿巳连声称“是”,拂珠又问他张来富的情形,阿巳说,人正睡着,已经找他们的郎中看过了,没有大碍,明天差不多就能醒。
拂珠这才放下心来。
阿巳就吩咐护卫去提了两桶热水来,还用旧床单给王芍拉了个帘子充当屏风,拂珠觉得再没有比阿巳更贴心的少年了,把一盒窝丝糖都塞给了阿巳。
王芍这两日也累坏了,简单梳洗后换了衣服,却没有胃口吃东西,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就在此时,前院靠南的一排土坯房子里,五个人围在一张桌案前面,桌子上摊着几张拼凑到一起的羊皮图,正是围绕着阜水镇的路线图。
其中一个浑身泥垢,眉宇间却透露着几分锋芒的年轻人,正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位,说道:“向北地形险峻,不仅有泥泽,还需要潜行进山谷,这样势必要弃车就马,向南走是绝壁,如果走这里,只能徒步。”他们此次出行以防意外,骑的都是自己的坐骑,让他就这么舍弃跟随自己多年的良驹,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舍。他忍不住抬头向霍青投去目光,担忧道:“三爷,咱们的马并不适应陡峭的地形,恐怕撑不到最后。”
这人是定北侯麾下三品前锋将军何图,他在军中以擅侦查闻名,即便升至三品将军,还是有人唤他叫“何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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