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差事,由下官出面就好了。”
“嗨,这么多年,咱们呐,是东奔西跑,走南闯北,你说,跟这些牤牛有什么区别?”
杨为源听了一笑,又见那张方锦红口又开白牙吐出道:“干好了,这功劳啊都是上方的,干不好,你我都得遭罪。获利了,有人捷足先登,没有利,人他妈瞅都不瞅你!切!你辛辛苦苦大半年,好容易赚点糊口的破铜烂铁,这底下啊,就跟个小牤牛一样,非得把你嘬干了才捂着肚子说‘大人辛苦了’,大爷的!你说咱们容易嘛,啊?”
一段话说得附近的车夫都想笑却不得不抿嘴忍着。
这张方锦本是京兆府的一个主簿,因他表叔三司副使林密奉旨巡到陕西查案,才看到了张方锦的度支才能,很快他就被提拔为陕西路转运判官,后升为京东东路转运使。
“大人着实地不易,还是好好休息为是。”
“再说了,明个就是官家的生日,这京城里头还不知道该有多热闹,咱们没福享受喽我啊,都把大好的年华献给了官家,献给了朝廷,就那么一丢丢的喜好,哎?老兄,回头到我府上乐呵乐呵,那罥烟楼的几个姐妹,你知道的,唱得那个美啊,歌美,词美,乐美,主要是”
“人美。”
两人一同说了出来,可杨为源却是斜瞅着他,看他那两手抓痒的动作,觉得滑稽又无奈。想起自己半生为官,也就好个听曲而已,看看前后一条长龙,不免有所感慨:
“嗨,人这辈子啊,总是无奈地做着各种梦,一开始,老想着一步登天,可干着干着,才知道路途有多遥远,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一步步就这么走过来了。所以啊,能有点小小的癖好,那也不枉过了此生,这”
还没感慨完,杨为源的肩膀就被轻轻拍了拍。
“你老兄是在说我吗?”
杨为源回头就见着张方锦偏着头眯着眼笑看着自己,即刻他就两手一抱,退身施礼赔笑道:“嗨!下官一时胡想着自己的过去,难免跑得远了,多嘴,多嘴。”
张方锦知他还算正派,要不是上有表叔照应,杨为源早就是一路转运使了,忽的张方锦又笑道:“回头到了东京,我在四海楼摆一大桌!哥几个到时多饮几杯,我先走了,辛苦了。”
“哪里的话,大人才辛苦,请好好保重贵体。”
看着那张方锦的马车走远了,杨为源长长地舒了口气,“臭小子哎,你可算走喽”
想这一路上折腾的光景,杨为源是又气又无奈,望着西南天边的乌云,她兀自感慨道:
“寇公啊,您何时才能回来呐?这朝廷的局势可不能没有您来主持啊,这天下财富尤其是东南六路,现在都被这些吸血鬼把持着,唉何时是个头啊”
他本来可以稍微轻松一点,可想着目前的局势,他又忧愁起来,五十辆车才又开始启动了。
然而,车队都快到蓬莱县边了,前来迎接的登州府官兵还没见一个人影。杨为源也并不担心,因为轻车熟路,他早已习惯了。
大宋朝二十年海外贸易的差事,从广州北上泉州c温州c明州c杭州,一直到登州,杨为源可谓运了个遍,然而自从那刚直不阿,名震朝堂的上峰被贬到邓州去,朝堂里他也就没了硬关系,这副使的位置,一做就是十二年。
可当他在牛车里安闲地打着节拍,刚刚唱几句小曲时,突然车子一震动,一句“不好啦”,如狼嚎一般朝他耳边冲击过来。
不到一刻时间,整个车队已经被围困在了离登州港不到十里的牙道上。
杨为源攥紧了手刀,望着四面响鼻阵阵的马匹,他一时感到两目眩晕。
前来围困的人,全部裹着玄色头巾,蒙着面。马匹高大健壮,马笼头上的项带c额带c鼻带c咽带c颊带将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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