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不时扬起一阵飞尘,城墙上下的人对望着。
阿西莫夫站在自家阵地上,连月来的行军让他心神俱疲。他对身旁的副手说道:“传令下去,五百人一队,依次攻城。让投石车攻击城墙。”
“遵命!”副手领命,接着告诉传令兵。
很快传令兵就在各支部队之间穿行,所到之处的人群都移动起来,像是一支小舟从波面划过,波纹缓缓荡开。
湖面终于恢复了平静,人潮不再涌动。队伍分成了阵列分明的五块方阵。
其余的士兵在投石机旁忙碌着,围绕着投石机,忙碌的人群分成五个不断蠕动变化的黑团。就像是围着饴糖的蚁群。
轮轴吱呀呀地转着,发出耕作一天的老农直起腰来时的那种声音。
一块块巨石被放在投勺上,这些大地母亲的肌体蓄势待发去拥抱她的孩子。也不管孩子们能否承受这份母爱。
恐惧的眼神从城墙上投下,注视着这五台巨兽。没人知道下一块石头会落在哪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这就是命运的奇妙所在,它总不肯给你一个确定的绝望,必要留给你一个希望的可能。
索普是个君士坦丁堡人,他父亲是个布商,从小家境还可以。
可是他有一颗从军的心,都要怪那些骑士小说的影响,在少年人心中投下一个可以用年轻去搏一个未来的错觉。
总之,在索普十八岁那年,他参军了。一个月后他就失去了那些过往的幻想。不止一次,脑海中出现一个名为逃跑的恶魔。可是他不敢。
多年过去了,年轻的索普成了大叔,他不再想着逃跑,也不再幻想建功立业。
在一个宿醉后的下午,他被队长叫醒。在迷糊中整理好行装,他就跟着部队出发了。等到清醒过来,已经是在十余里外了。
一场战争,发起者知道为什么而打,将领知道怎么打,那么最下面的兵卒呢?上面怎么说,那就怎么打。
为了自己去杀人,是杀人犯。为了他人去杀人,是杀手。一群人为了他人去杀人,那就只能是军队了。
索普就是这样,浑浑噩噩地出发,漫无目的地跟着部队走。大家都在朝那个方向去呢,跟着准没错。
至于最终要去哪儿,只能靠士兵中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了。在最初一段时间里,那些传播消息的人过了一段不错的好日子。可是很快就被证实都是假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再没人关心要去哪里了,那根本不重要。
索普的生活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往日里身边那些朋友没有改变,该吃饭吃法,该吹牛吹牛,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罢了。
五个月过去了,大军终于到了拉多加湖畔。
直到这时,索普才知道作战目标是湖畔的那座拉多加堡。他得到消息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当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人总会感到很激动。可如果获得消息到事情发生之间的时间过长,激动会渐渐消失。甚至到了事情来临时,心里会有如一潭死水。
此时的索普就是这样。是进攻拉多加堡还是别的什么堡,又什么关系呢?他无法决定。拉多加堡就在眼前了,除了按照命令进攻还能有什么方法呢?总不能当逃兵。
其实前一晚休息时,索普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索普没有参军。当他想要去的时候,他父亲严厉地阻止了他。两人激烈地争吵了起来。
索普抱怨说他的一生都被父亲设计好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被写成了一张计划表。
可是他不是父亲手下的那些布匹,而是一个人,是他的儿子。索普这样抱怨道。
父亲的回答很简单,一个愤怒的巴掌足以让索普说不出话。但他还有愤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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