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锣鼓，成排的白幔与人群，由来镇选择在四月最后一天让逝者入土为安。萨凝凝走在人群的前面，她与那些死者的家属一同披起了桑麻孝布。她觉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一些。耳旁是妇孺的哭声，飘荡在厚厚地云层中，让云朵增加了它的重量，低沉沉地压了下来。萨凝凝抬头看看天，感觉它们就压在自己的胸口一般，慢慢由白色变成乌青，那变幻的色彩让人喘不过气。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凝望着队列前面的人，他们的背影，是那么地悲伤，仿佛每走出一步路，脚下的草木就会低矮一分。白木禅师和沙弥们口念着往生咒，双手拨念着佛珠，他们的眼睛里却是不同的光阴。或许死即是生，在无妄中，又是新的轮回，是挣脱囚笼和束缚。萨凝凝多年前也曾想过死，一百种死法是她为自己华丽准备的选择项。可后来真正感受到人死前的痛苦，就再也不敢去想死亡了。上次被成王的手下一刀毙命，那种痛觉至今还在细胞里存活着。正因为记忆犹新，她比今天的任何人都还要悲伤。

    “逝者如斯，入土为安！”祭葬师开始大声地念了起来。十多口黒木棺材，一一被抬进了泥土里，悲伤的人们走向前，将钱纸与纸扎的白花放在了棺材盖上，然后抓一把泥土撒了进去。萨凝凝也跟着人流慢慢移动，慢慢重复他们的动作。她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那天晚上的场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倒在她的面前，她唯一愧疚的是，自己却无力挽救他们。今天他们睡于这片泥土中，如果有来生，希望我能遇见你们，做牛做马回报大恩。

    “宁子，不要难过了。我们走吧。”宝哥拍了拍她的肩膀，投递来安慰的目光。

    “宝哥。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萨凝凝低头说道。这句话，她隐忍了几天，终于说出了口。是的。自己是有罪之身，而且现在也不知道招惹哪个厉害的主子，还有死士的暗杀，如果自己再在由来镇逗留，恐怕悲剧还会发生。

    “怎么叫麻烦？你这话很见外。”宝哥见她这样说，知道她内心还在过度自责中。

    “真的。你教给我的技能，已经够我讨口饭吃了。我都记在了脑海中，我觉得我是时候离开了。”萨凝凝怕宝哥担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现出一种自信。

    “你要去哪里？”宝哥见她如此坚决，便觉得没有继续挽留的必要了。

    “都城！我还有个朋友，一直在等我。”萨凝凝开口说道，眼神飘渺。

    “哦？那很远啊。这样，我们回去。我给你准备一些盘缠。你也好在路上用。”宝哥一听都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都城。他梦的开始与毁灭的地方，辉煌与坠落的城市。往事仿佛又如闪电，从他藏匿的天空中，劈开了一道口子。让他在雷电中，不断地接受雷刑。

    “哦。好啊。谢谢宝哥了。”萨凝凝见宝哥一听到都城，脸色有些变化，便回应了一句，打断了宝哥的思绪。

    “恩。我们走吧。”宝哥收回思绪，与萨凝凝跟随着人群，慢慢地原路折回由来镇。当他们回到府邸，萨凝凝就独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行囊。她重新用棉布擦拭着梨花剑，看了看又将它放进剑鞘用袋子装了起来。她从柜子里取出另一个包裹，里面是麒麟兽的爪子。她用鼻子闻了闻。奇怪放了这么久却没有臭味，竟然是檀香的味道。神兽就是神兽啊。她也将它放进了行囊。刚收拾好，门就被推开了。宝哥和家丁们走了进来，他微笑着将家丁手里的包裹递给了萨凝凝:“宁子，这些你都带上。我给你准备好了马车，这样你就可以早点到都城。”

    萨凝凝不好意思地推辞道“宝哥。我一个人上路，用马车目标太显眼了。还是不用了吧。”

    “好，也是。我没考虑到这点。那这个包裹你留下。这里我准备了些盘缠，还有我们验尸的布袋工具。万一，你能用着，就留在身边吧。”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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