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固看见白木，上前行礼道：“禅师，许久未见了。”

    白木定眼看着眼前这黑袍男子，眼似有些迷惑。但他的双眼之中流露的气息，让他认出故人的幻身，便回礼道：“施主，贫僧等你多时了。请厢房一叙。”

    “好。”华胥固应了一声。呵，已经如此生分了。想想当年师兄弟二人山上修行，炼化的时光，那是最真挚的手足情谊。可世事难料，还是因为年轻气盛遇红尘俗事，使得他兄弟二人断剑绝裂。“你们在外面等我，不得惹是生非。”他转过头命令道。萨凝凝和阿蒙只得点点头应着，不再跟随。

    华胥固随白木走进了一间素雅的厢房，中间墙壁上挂着大大的一个“禅”字，落款章印上盖着白木二字。靠墙的地方是一打坐修禅用的青石塌，榻上左右各一黄布蒲团，中间摆放一小木几，木几上的香炉正升起袅袅檀香。

    “施主，请坐。”白木示意华胥固上坐。

    “看来，师弟这些年没有荒废书法啊，这笔法越是苍劲了。”华胥固感叹道，想要打破二人之间凝固的空气。

    “施主，见笑了。写字如修心而已。”白木谦虚地说道。

    “还这般生分吗？”华胥固看着他说道。“还没放下过去？”

    “贫僧早已遁入空门，心中了无牵挂，何来放不下一说。”白木拨弄起自己手中菩提。“万物皆为流水，不在水中，心自得清澈。”

    “好吧，那我还是叫你禅师吧。”华胥固见他这样说，也不想强求他。“此次前来，受储王之托，需你与我等用神力炼制丹药，解这夺魂水之毒。”他向白木道明了来由。

    “施主，贫僧早已不是炼化之人，而且静安寺中众多事务，恐无法抽身。”白木行礼应道。

    “白木，上苍有好生之德，你是修行高僧，岂会眼看这边城瘟疫继续肆意？”华胥固见他推辞，心生气意。“若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推脱，你大可不必。”

    “施主，严重了。白木不是因为你。”白木眼神肯定地看着华胥固。“这静安目前上千号人在此滞留”

    “不必说了，师兄知道。当年是我愧对你，不该夺你之爱。可那时候年轻气盛，被虚无所迷惑。你一声不吭离开，又遁入这空门，都是师兄害的。”华胥固终于说了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歉意。

    “施主，佛曰：于身无所取。于修无所著。于法无所住。过去已灭。未来未至。我已放下，施主为何还在执着？”白木闭眼说道。

    “你若放下，就应该与我同去。若你不去，才是对佛心口不一。”华胥固见他无动于衷，打算激将于他。

    “施主，你好吧，不争！阿弥陀佛！贫僧交代完寺里的一切，会下山的。”白木没想到他会这样一说，只得答应。

    “好，那就有劳禅师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不必送了。”华胥固从蒲团上起身，看了看他说道。是啊，不必送了，一切已经不同了。过去了几十万年，沧海变为桑田，星斗相移，现在唯一能将他们再联系在一起的，或许仅有这次炼丹了吧。也罢，今夕自己吐出真言，这胸中大石也已经放下。

    “好，贫僧就不远送了，愿佛保佑施主！”白木停下手中的菩提，起身说道。

    “恩。告辞。”华胥固独自走了出去，轻轻地拉上了门。

    当这扇木门缓缓合上，也关住了他们的前尘。华胥固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天空倒是比之前明亮了许多。而屋内的白木，却转身对着墙壁，若有所思地看着墙壁的“禅”字，长长叹了口气，又闭眼盘起手中菩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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