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不知道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浑浑噩噩又有些狼狈地挂上电话,怔怔地呆站了一会儿,满心烦恼。
为什么世界上的人不能好坏分明,要么就好得纯粹,要么就坏得彻底?
那样就可以简单决定该怎么对待了!
“海棠,来。”
严芳琼时刻注意女儿,见她打完电话,赶紧招呼人过去耐心询问。
“怎么不开心了?是家里头有事?”
苏海棠看看她不再惨白泛青的脸色,略有些安慰。
总算她做的事情还有一件是有意义的。
“没有。我给您倒杯水喝吧。”
严芳琼赶忙拦她。
“不用,我不渴。你快坐下歇歇,来了就没闲着。”
苏海棠看着她明亮而温柔的眼神,拧巴的心也舒坦了些,好像刚才那些叫她沉重得快喘不过气的情绪,也消散开来。
“我不累。我说了半天话也渴了,顺手给您倒一杯。您昨天不是说,喝我倒的水格外甜嘛,以后我天天给您倒水喝。”
她倒不是胡乱许诺,而是势在必行。
不然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掺灵泉水,为严芳琼调理身体?
严芳琼不再劝,含笑的目光追随她的身影,隐含一丝期待。
天天给她倒水喝?这是不是说,女儿从心里头接受了他们?
苏海棠很快端来一杯加料的水,要喂给严芳琼,被她接住自己端着慢慢喝了。
“甜。”
严芳琼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自觉精神都好上几分。
她仔细看看女儿哭红的双眼,虽然心疼,却体贴地不再追问女儿的心事。
要是能说的话,早晚会说的,不能硬逼孩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海棠,你把你的东西也收一收,咱们回家。”
苏海棠啊了一声,诧异地问:“可以出院了吗?”
严芳琼兴致勃勃地想要坐起身。
“我觉得没问题!”
苏海棠急忙去扶她,严芳琼笑着拍拍她的手。
“这破地方我早住够了。咱们回家,我给你看我画的画,还有我种的花,还要弹钢琴给你听,给你织毛衣围巾!”
她眼睛亮亮的,声音里无限向往。
“咱们一起唱歌画画,一起种花插花,一起散步一起烤小点心,还要一起逛街,妈妈要把我的宝贝,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
苏海棠随着她的话语畅想,眼睛很快又湿了,情绪不期然地大起大落,酸软的腰背隐隐作痛,发涨的小腹一阵绞痛,然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热流。
她慌忙松开严芳琼的手,受惊的兔子般冲向卫生间。
难怪她情绪波动这么大,原来大姨妈要来造访。
幸好是在室内,不然就出丑了。
苏海棠插上卫生间的门,十万火急地处理突发情况,小裤子已经沾上血。
她懊恼地皱眉,先凑合地扯下两块卫生纸垫上,开门出去找新衣裳换。
门一开,她对上严芳琼黯然神伤的眸子,愣了愣,随即恍然。
她不怎么自然地挪步过去,小声解释。
“我来例假了,衣服脏了,我去换。”
严芳琼见到女儿出来,立即就换上一副温柔含笑的表情,听到她的解释,更是舒展了眉眼畅意地笑。
“那你快去。你这会儿不能碰冷水,脏了的裤子先放着,你别洗。”
苏海棠见她真正欢喜起来,也放下心,绕到角落的单人床上,找自己的包拿换洗衣裳。
门突然被敲响,随后大步流星地进来一个人。
“我回来了!姑姑,媳妇儿,想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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