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斛律府内,暗香浮动,月色迷离。
一轮昏黄的圆月正高高挂在半空,银白色的月光自漆黑的夜空中倾泻而下,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棱,将漆黑的书房照得格外宽敞明亮。
此刻,整座斛律府都笼罩在一片安静的夜色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纤细的人影悄悄地从房间里钻了出来,轻巧地跃入了空无一人的书房。吱呀一声,待房门再次关闭时,偌大的院落又再次归于了平静。
那道人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宽大的桌案前,轻手轻脚地展开了一本被放在桌上的奏折。目光掠过一个个出征西魏将官的名字,一抹狡黠的笑容如暗夜的罂粟般在黑暗中缓缓绽放开来,接着,拿起了桌上的毛笔,在奏折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斛律仪君。
当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斛律府时,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早已出现在偌大的庭院中。那道身影的主人小心翼翼地从藏身的墙壁后探出头来,直到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后,才一溜烟地向府门跑去。
“四小姐好!”
那道探头探脑的身影一只脚刚踏出府门,一道洪亮整齐的问好声便骤然在耳畔响了起来,吓得她一下子又把脚收了回来。仪君下意识地回头环顾了一圈,见身后的庭院依旧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幽怨地瞪了一眼四名面无表情在门口站岗的侍卫,气急败坏地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小声道,“嘘,小声点!别让爹爹知道我出去了!”
“是!”
仪君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整齐而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甚至惊飞了几只落在院中的飞鸟,在宁静无声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仪君懊悔不已地一拍额头,摆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斛律府。唉,家里有这么白痴的侍卫守门,真不知道该是幸运还是不幸!
生怕刚刚守门侍卫的声音惊动了爹爹,仪君低着头一步也不敢停留地急急向前走去。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面前,将她小小的身影全部笼罩在那片阴影之下。仪君赶紧停住脚步抬起头来,只见面前那芝兰玉树的年轻男子眼中盛满了潋滟动人的笑意,正垂下头来盈盈地望着她。
“八叔,你怎么来了?”仪君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因为,此刻站在面前那俊美无涛的男子,正是好久不见的襄城王高淯。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高淯的眼中立刻露出几丝微不可觉的喜悦来。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张艳丽的面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忧伤的神色,“无事,只是一连几日都未见你,便胡乱猜测着仪君是否有意躲我,心绪不宁之下,便只好亲自来寻你了。”说罢,高淯静静望向面前的少女,瑰丽的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无奈,叹息一声道,“仪君就这般不想见我?”
仪君闻言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是一个渴望得到奖赏的孩子,似乎她的一个回答便会全然决定他的心情。仪君微微一怔,随即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啊,我怎么会不想见到八叔呢?”
听到她的回答,高淯的眼中这才荡漾起潋滟的笑意,眼波温柔地望着面前的少女笑道,“如此便好,原来是我多心了。”
仪君怔然地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这样的八叔不禁令仪君莫名地有些心疼,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了,八叔明明是堂堂一国王爷,身份尊贵,又岂会屈尊在乎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外臣之女对他是否在意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道低柔轻哑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了起来,“既然如此,今日我正好无事,仪君可否赏脸与我一同走走呢,就当是陪陪我也好”
仪君静静地望着高淯摊开在自己面前修长优美的掌心,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八叔素来清高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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