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最近几天你不待在六部衙门,成天往外跑。会试的事情做好了?”萧顾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手转着两个黄玉制成的护身球,褶皱松弛似松树的眼皮下是一双锐利的鹰眼。看似浑浊,盯着人的时候却充满了审度,让人不敢直视。
萧逸随左手搭在右手上方,弯腰屈礼。对祖父的问题避重就轻地答道:“会试的事大致做完了。剩下一些零碎杂事也已交付给底下的人办了。”
萧顾“嗯”了一声,手上的两个球随着手指的掌控以顺时针方向转动着,时不时发出清脆地碰撞声。“二房的逸翎今年就要参加会试了。咱们虽然姓萧但更是朝廷的官员,应该以身作则该避嫌的避嫌。会试忙完之前就少出去和那你帮朋友混了。”
二房长子没考二子就考了?萧逸随心里涌出淡淡的惊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逸翎么,若是孙儿没记错的话他也才十六七岁,今年下场会不会有些急了?”
萧顾手中一顿,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的嫡长孙淡淡地说道:“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说罢,手中的球又开始转悠起来。
一直以来二房存了心和大房比较。萧逸随的父亲萧之问是萧顾已故的发妻生的唯一子嗣,而二房和宫里的萧妃是继妻所生。萧之问醉心于学术,当的官还没有儿子的官衔来得高,仅是个翰林编制。二房却是野心勃勃,今年上场参与科举的便是二房庶出的公子萧逸翎。
萧逸随微低着头,语气温和关切却又不显造作:“孙儿记得了。也愿逸翎堂弟金榜题名。”
萧顾满意地点点头:“你有这份心很好。你是萧家的嫡长孙,一言一行皆为君子之风,祖父是放心的。回院里早些歇息吧。”
萧逸随朝后一步步退去,在临靠近门时方转身出去。强烈的日光透过树梢照射在萧逸随清俊温和的脸庞,只是眼中的寒芒透露着他的内心。
······
夜晚,蝉声叫得比白日要平和许多,一声一声的倒也不显寂寞。
“大人,水放好了。”婢女经过一番调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此时只是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嗯,下去吧。”李歌城放下手中的游记,信步走到内室。房内已摆好了盛着热汤的大木桶。
近日大理寺的事情少了许多,李歌城身上的担子也轻松不少。浴桶里的热水中的泡澡材料由青芽亲力亲为写了方子再去药铺里抓了药投在其中,专门调理李歌城的体寒。
青葱白玉般的手指剥下外衫,李歌城曼步轻移走到屏风后再将里衣与裹胸除去。长长地喟叹一声,李歌城像只慵懒而矜贵的猫,玉臂一展搭在木桶上缓缓阖上双眼。记忆中的雪漫天纷飞,暗沉沉的天空下却是一片红光,逃亡的人影到处晃动。那张与李歌城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眷恋与悲痛,风雪一吹,只剩下越来越小的黑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黑夜与红光吞噬了。刺骨的冰冷让李歌城羽睫微颤,梦散了。
咚咚咚,门上印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师妹,是我。”
李歌城将手中绞青丝的毛巾随手一放,披了件外衫走过去开了门。
“师兄,往后还是叫我师弟。”甫一开门,李歌城便对着门外的吴涯说道。
“知道知道,帝都嘛。”吴涯看着挡在门口的人亮着一口白牙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小师弟’不让师兄进去?”
李歌城闻言寸步没退,仰着头一脸冷漠:“有事吗?夜深了,孤男寡女,”说着摇摇头“不合适。”
吴涯磨了磨牙,面上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都叫你‘师弟’了,还分什么男女?”
“看来师兄是没什么话想说了。”李歌城抬手就要关门。
吴涯眼疾手快地往门缝里塞进一条腿和一只臂膀,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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