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荆安吩咐完冯参,起身走到老杜面前,伸手夺了他手中的白布和药瓶,又回到谢维宁床边,然后命他去备烈酒给她浇手。老杜领命很快拿了烈酒铜盆回来,帮着蓝荆安净了手。
蓝荆安转身招呼碧鸾:“你过来给我搭把手。我先将他的伤口包一下,等素梅过来再做处理。”无论碧鸾心里怎么百转千回,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多言的时候,她依着蓝荆安的指示,将谢维宁扶起一些,方便蓝荆安给他包扎。
蓝荆安在包扎前,先将手指放在离谢维宁伤口两三指的地方试探了一下。她在军里待了这么久,对外伤的轻重大概也有些概念。她心道一声不妙,依照谢维宁现在伤口附近皮肤肿胀滚烫的程度,他怕是伤风惊厥了。蓝荆安自然知道军里有多少受伤的兵士死在伤风上面,她现在握着药瓶的手都开始发抖起来。
蓝荆安比划半天,才撒了点金疮到正在出血的中下部。而谢维宁伤的最重的右上部分,她却不敢贸贸然给他上药,只拿白布擦净了脓毒,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包了起来。
等做完了一切,她这才有空追问木土究竟发生了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老杜自然一五一十的将他们到并州之后的事情都交代了。
蓝荆安艰难的问:“你们来了十几个人,怎么没一个人护住了他?还让他伤成这个样子?”
老杜哭丧着脸:“不是我们不想。栾彪那个蛮子太过警惕,只有和主子相谈的时候,才会不带下属,其他的时间身边都有人保护,对我们几个也是甚为防范。我们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下手,主子为了抢在今日之前杀了栾彪,才迫不得已昨晚亲自动手。”
纵然还有千般的事情她想知道,但蓝荆安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再问。她疲惫的对木土挥挥手:“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老杜张了下嘴,又把话吞了回去,答了声诺,出去了。
等老杜离开房间,一直默不作声的碧鸾终于低声开口:“姑娘,您”她的话还没说完,蓝荆安突然想起了山坡上的影卫。赶快吩咐碧鸾:“你让邱少泽带影卫回高都吧,这冬日冷的很,别冻着他们。告诉他,我晚点再走。”
碧鸾没有立时答诺,大胆的看向蓝荆安问到:“您今日打算几时回高都?”
蓝荆安心里正是七上八下,想都不想便说:“总要等他醒了再说。”
碧鸾心里升起一丝绝望,但还是问下去:“若是夏九皇子今日醒不过来呢?”
蓝荆安厉声喝止她:“别说这样的话!他会醒的。”
碧鸾重重叹了口气:“婢子知道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出去了。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蓝荆安还坐在谢维宁的床边没有动。碧鸾将热茶放在案上,走过去轻声向她回报:“影卫那边都处理好了,除了薛威,其他亲卫我也让他们先回了。”
蓝荆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出声问碧鸾:“素梅他们到了没有?”
碧鸾察觉出蓝荆安的焦躁和恐慌,握住了她的手,试图安慰她:“您别急,素梅他们没有这么快到的。夏九皇子不会有事的。”
蓝荆安被碧鸾握着手,茫然的抬头看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找回神智,勉强笑了笑:“你看我,就是怕死。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连累了我。”
碧鸾心里难受的紧,她垂下眼睛,轻声说:“茶在案上。您若是想净面,我去给您打热水。”
“净面?”蓝荆安有些不明所以。
碧鸾这才发现,姑娘似乎根本不知道她刚才叫他们进来时候的样子。碧鸾想了想,还是提示她说:“您去叫我们的时候,面上的水痕还没干。”
若是平时的蓝荆安,此时都要羞愧的掩面了,肯定会急急忙忙和碧鸾解释。但她现在只是意外的望着碧鸾,沉默了一瞬,然后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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