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瞬,随即大笑出声,没想到端肃的慈寿宫中,竟会有此等妙人!
左右侍从尽被逗笑,陈圆的身体瑟缩成一团。
我笑得直不起腰,指了指鹿脯和驼羹:“去!把他的袍子扒了,让朕看看,他的肚脐眼是不是真圆。”
驼羹鹿脯一向听令而行,不管我的命令有多荒唐,他们二人当即走到陈圆跟前。
陈圆跪着后退几步,连连叩首:“圣上!圣上!您就饶了奴才吧!谁的肚脐眼不是圆的,反倒是方的不成?”
他微微发颤的声音,再度引得哄堂大笑。我笑着摆手,示意驼羹鹿脯退回。
“好!说的有道理,这回朕就不看了!”
“奴才谢圣上。”陈圆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揉着笑痛的脸颊:“别急着谢恩,后面还有你谢的地方呐!”
陈圆本想起身告退,但听到我这句话,只得重新跪好。
“你进来时给朕大婚道喜,这喜岂有白道的?朕便赏你纹银二十两吧!”
“哦?”他没有即刻谢恩,而是双手撑地,仰起头来望向我。
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普通内侍,在宫中一辈子的积攒,也到不了二十两纹银!
我稍稍低头,迎向他的眼睛,陈圆吓得俯伏下去,也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奴才谢圣上隆恩,谢圣上c谢”
他竟然语含哽咽,我立时失了玩闹的兴致,不过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奴才!
“抬头!”
我死死盯住他,沉声道:“朕的赏银,可没有那么好拿!你告诉朕,刚刚在殿外,听到了什么?你说实话,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陈圆嗫嚅两下,终是开口:“奴才听见,圣上说顾云清完了,还有什么太尉的人,还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人还真是实在,我无声地看一眼汤圆,汤圆点头会意,这个人不能留了!
“陈圆,你家在何处?朕会命人将赏银送到你家中。”
陈圆茫然不解,我看着他一动不动,许久他清秀的脸上浮出苦笑,终于明白自己的真实处境。
“奴才家乡已无亲人,只在万年县有一大哥,身染重病无钱医治。”
我心中生出一丝悲悯,可还是冷声道:“如此,朕便给你五十两纹银安置兄长。五十两银,买你这条命,你可愿意?”
没有回答,我看见一滴滴的眼泪,从他低垂的脸庞落下,滴落在地。
“要是奴才什么都不说,圣上能饶过奴才么?奴才不知道,刚刚听见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奴才c奴才只活了十六年,还不想死。”
宫中的内侍宫婢,一向命如草芥。这是第一次,一个内监跪在我脚下,向我哀哀乞命。
那一刻,我竟为之动容。我扭头看向馎饦,素日面无表情的他,此时竟也眼含热泪。这七年,虽在我的保护之下,然而他这旧日的名门公子,顶着内宦的身份,也吃了不少苦罢!
我叹口气,起身走到陈圆对面,低头,语气和缓:“你不想救你大哥了?”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许久,我看见他用力点头:“想救。”
“你听着,若你不死,很多人都会因你的话而死,包括朕!”
他用力摇头:“奴才什么都不说,奴才”
“朕不相信!”我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陈圆瘦小的身子,好像被皮鞭抽打,发出一阵抽搐。之后,便是一片平静。
他揩净眼泪,抬头仰望着我:“奴才明白了。圣上想要奴才怎么死?”终究还是孩子,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又禁不住哭了。
我迟疑良久:“朕先不杀你,你的兄长,朕会着人诊治。你若想把今日看到听到的说与外人,尽可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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