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我又要发怒,鹿脯垂下眼皮说道:“主君见了此人,自然明白。”
我看向驼羹,驼羹用力点头。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很给面子地命人进来回话。
随着一个略显熟悉的窈窕身影悄然跪在我脚下,我望着她一身的鹅黄水绿,脑中浮现出模糊的似曾相识。
“奴婢熏风殿宫女周慧,叩拜圣上,恭祝圣上圣体安康。”
我看一眼鹿脯平摊手掌中的珍珠,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你抬起头!”
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湿润的眼眸——满眼泪光却不敢任眼泪恣肆横流,恰如烟拢寒潭——彻底唤起了我的记忆。
“是你!”
我直直地上前两步,目光不由自主从女子的姣好面孔移到那颗明珠上——
“若奴婢得育龙种,当以此珠为凭。若是奴婢无福,死后必口含此珠下葬!”
她来见我,那就表示
我竭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几乎是屏住呼吸说道:“驼羹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告诉朕,现在就说吧。”
她跪在地上,仰面望向我,泪盈于睫:“奴婢幸不辱命!”言毕,一滴泪水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滚落腮边。她俯伏下去,娇俏的身子因抽泣而颤抖。
我也是一阵狂喜,真是不可思议,在冠礼c大婚之前,这世间有了我的骨血。
我自晓事之后,宠幸的宫女不计其数,我一向喜好美酒c美色,但是饮酒可以沉醉,但宠幸美女从不沉沦。
“你来!快起来!”我上前,亲自拽扶起宫女,一时语塞,又忘了她叫什么。
这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抬头看我,含羞带怯:“圣上,奴婢周慧。”
“慧儿朕以后叫唤你慧儿。”我这样叫她,却没想到,这个称呼,从此时此刻她来到我身边,伴随她直到香销深宫。后来我刻意不再提这两个字,因为随之而来的是记忆的阵痛以及痛彻心扉的歉疚——终她一生,我能给的,只有心痛和歉疚。
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的小腹:“这里,真的有个小孩?”
“是”,周慧脸颊微红,羞涩与喜悦交织在一起,“前两日奴婢觉得身体有异,熏风殿宫殿监密禀圣上寝宫执事阿翁,请来山楂姑姑给奴婢诊脉,查明奴婢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好!好!好!慧儿,朕要重重赏你!”我大声说道,但这样依旧无法平息胸口起伏的狂喜,于是便对随侍众人道,“你们,这紫宸宫c还有熏风殿里上上下下的内监宫婢,朕都重重有赏!”
我还从未如此大方过,汤饼等人俱是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方才躬身谢恩。
驼羹躬身笑道:“奴才等无功而得赏,实在是惶恐难安”
“说什么呐!”我白了驼羹一眼,不正经道,“这种事,朕一个人劳苦功高就够了!何况你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一片嬉笑声中,我把周慧紧紧揽入怀中,第一次有了要对人好的美妙想法——尽管凭着我对自己的了解,知道这种想法持续不了多久
周慧眼中的神情喜忧参半。
我大婚在即,此时有孕,六宫妃嫔之中自是少不了她一个位置。但是皇后尚未入宫之时,她已然身怀六甲,这不是对未来的六宫之主,莫大的挑衅和嘲讽吗?
若是皇后娴淑还好,可一旦碰上个狠角色,以她宫女的微末出身,她和肚中的孩子,生死都不可知!
我望着她轻轻蹙起的眉心,冲口而出:“放心,朕会护你周全!”
话说出口的一瞬,我自己都感到讶然——我向来不喜承诺,今日不知为何竟不假思索给出了诺言。
周慧大喜过望,再次跪倒:“圣上天恩,奴婢今生难忘。只求为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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