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的眉头骤然锁紧,但他也只能转身恭敬的说道:“不知简公远道而来,齐某有失迎迓,还请简公莫要怪罪。”
如果说这辈子最不想见到谁,齐三绝对会说出“简公达”这三个字,也就是刚才说话的这个人。
说起来,简公达还曾是齐三的东家。
因为饱读诗书,他还曾参加过科举。
也不知道是运道差,还是水平有限,反正每次考都在榜外。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看不起家中的匠人。
认为他们是粗俗下贱之辈,经常是非打即骂。
久而久之,简家原本红火的铁器作坊日益衰败下去。
可简公达非但不反省自己的过失,还天天痛骂匠人狼心狗肺。
要不是还有几个奴仆撑着,简家的铁器作坊早就关张大吉了。
“哼。”面对齐三的笑脸,简公达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妄改炼铁之法,就不怕天下铁匠群起攻之?”
这幅面孔让齐三想起以前受到的虐待,他的眼中浮起几分怒火。
但是想到现在的任务,齐三忍气吞声道:“好叫简公知道,此次炼铁是奉了皇命。”
“胡闹!”简公达打断了齐三的话,愤怒的吼叫道:“今上废礼仪于当朝c逐忠良于野外,现在又要废先法于厂坊,如此昏聩暴虐其可久乎,其能成乎,吾大唐危矣!
就算你这个粗鄙小人,并不知道礼仪c大势,但也该知道好歹,如果今上继续作恶多端,你们也将被他的野心之火烧成灰烬。
齐三,某现在命令你灭掉窑火,不得再助纣为虐,否则长安城中正人君子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一长串训斥,听得齐三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他大喝道:“够了,今上有多暴虐某不知道,但是炼铁之事如何能用先法?以前蒸矿还要人殉,今天是不是也把你简公达扔进去?”
简公达愣了好一会儿,喊道:“贼子你敢!”
齐三喝道:“简公达,你们家祖上也是打铁的,应该知道一旦开炉就不能停的道理。再他么胡咧咧,信不信用你祭祀炉神爷爷!”
简公达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犟嘴说道:“某就不信,你们能炼出铁来。”
蒸矿炉越大,装的铁矿石也就越多,出铁量自然会翻倍增加。
但这个道理只是说得通,想把它落到实处是不可能的。
简家先祖早已经试过,最后炼出的铁跟渣子一样,根本就不能用。
想到这些,简公达心中忽然一阵兴奋。
最近士林在筹办一份报纸,由原来的清流领袖张顗主笔,如果把炼铁不成的消息写成文章,是不是会博得他们的青睐。
毕竟简公达连举子都不是,想融入那个圈子必须得拿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想到这些,他心中一阵大喜,转身就往铁厂门外走。
“文章名字就叫好高骛远,国将不国。”
齐三没有再搭理简公达,他专心致志的用一片墨色琉璃观看窑火。
这可是皇帝赐下来的宝贝,只有看火匠头才有资格领上一片。
齐三也是厚着脸皮才拿到一片,如今宝贝的不行。
“熔了。”
忽然间,他看到了一点金黄慢慢的滴落下来,然后它变成了一条火红色的溪流。
“这就出渣了!”有人禁不住惊叫道。
往常铁矿石出渣都得几个时辰的时间,怎么现在才过了两刻钟就开始出渣了。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因为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
齐三等人傻呆呆的看着炉窖,甚至都忘记了时间。
“厂长,炉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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