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老厂长要退休。你听说了吗？”

    韩国钧刚刚上班，他工厂中的徒弟王顺义颠颠地跑过来低声对他说。

    “老厂长还有三四年才退休，怎么提前了？”

    “据说是贪污公款，被别人举报。查出来的钱不多，考虑到他为工厂的发展，费尽一辈子心血，让他返款后，‘全身而退’，提前退休。”瓮声瓮气的王顺义尽量压低音量，但说话声音还是不小。

    “被谁举报的？”

    “这个不清楚，听说是举报信匿名举报，但内容属实。一定是‘内鬼’干的。”王顺义一脸不屑。

    韩国钧所在的工厂叫曙光化工厂，属于省化工集团下设的国营工厂。老厂长叫王海洋。被叫做老厂长，一是因为年纪大，另外是他在工厂工作的时间长，厂长就当了将近20年。韩国钧大学毕业后，就是老厂长将他招进工厂的。工厂的规模比较小，在大学毕业的一九九九年，韩国钧还曾考虑过是否来这个工厂上班。是老厂长的一番话，让他消除了顾虑。

    老厂长语重心长地对他讲：“虽说你是本科毕业，可能瞧不上我们这种上百人的国营化工小厂，可有件事情你要想明白，据我所知，你是孤家寡人留在省城的，没有什么亲属与任何‘裙带’关系。你要是去大工厂或者政府机关，那里有着太多的纵向c横向私人关系。有的时候，你将会稀里糊涂地不知道影响了谁的利益，不知不觉地受排挤。还不如来我们这个小工厂，厂里关系简单，靠技术吃饭，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事情。另外，来我们工厂，你是我们厂少有的高学历毕业生，将来分房子c涨工资，这是你的‘硬件’，会被优先考虑。当然，大工厂与政府机关的发展空间更大，来我们工厂，最高的成就只能像我这样，做到厂长位置。希望你仔细权衡利弊。“

    来到曙光化工厂，果真如老厂长所说，靠着自己的技术，韩国钧已是厂里的总工程师，除了厂长等有限三两人，他的地位举足轻重。在来工厂工作的第三年，韩国钧分配到一套住房，虽说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平方米左右，但对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而言，已在城市有了立足之地。对于老厂长，韩国钧的内心已不能用简单的感激二字表达。

    听到老厂长“有难”。韩国钧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厂长办公室。办公室内人影皆无。厂办的小吴告诉他，今天一早，老厂长收拾东西后，就离开了。

    “韩工，集团来人了，召集全体去会议室开会”。刚接到通知的小吴对韩国钧说。

    会议室偏居工厂一隅，只是在一个老旧的厂房内摆放了几排椅子。工厂平时开会少，专业的会议室用不上，就以一个老旧厂房代替。韩国钧步入会议室的时候，厂里的人已经来了大半。与以往每次开会前，工人们交头接耳c有说有笑不同，今天的会议室鸦雀无声。坐着的几十号人，都将目光盯向会议室内简易的主席台。

    主席台上，只有两个座位，座位上都坐了人。一个是省化工集团的规划处葛玉处长。另外一个，竟然是他们化工厂厂办主任王栋梁。二人在低声细谈，看情形，他们好似很熟络。

    按理说，厂长退休后，上面的工作单位因公来人，应该由两位副厂长接待。如果副厂长没在，还有总工程师与工会主席呢。王栋梁在工厂内部，只能排名七八位。他算哪棵葱？竟然坐上了主席台。台下众人的目光纷纷传递着疑问c传递着不解。

    “咳。我看来的人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我们就不等了。会后有不知道情况的，大家互相传达。”冲着话筒咳嗽一声后，葛玉开始讲话。

    “最近，我们厂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相信，大家都有耳闻。我今天来，首先就是要说明这件事情。集团纪检部门，根据举报，查清了以下事实。一c前厂长王海洋同志，在工厂私自报销个人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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