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关在屋子里,迟砚脑袋上顶着酣睡的黎九,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
窗户上次被迟砚拿石枕砸破,由于始终没工夫修理的缘故,眼下还是副破烂不堪的原样。迟砚目光从窗框尖锐的边角,缓缓挪到隐约露出点痕迹的弯刀刀柄。
这两日接憧而来的惨事,无论是崽崽的意外身亡,还是季大哥的死,甚至于季大嫂狠心砍下季大哥的脑袋,都让迟砚有种不切实际的头晕目眩之感。他既措手不及,又有些茫然困惑,完全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到如此地步的。
盯着明显被摩挲地无数次的刀柄,迟砚将头顶的小啾捉下来捧在手心里。他边轻轻地抚摸着黎九背上的柔软绒毛,边沉下心开始好好思考。
从天色未亮前听闻惊叫声起,迟砚便一直被迫处在旁观者的状态里,他听不懂巨黍部落的人说话,想要弄懂他人说了什么,仅能依靠肢体语言与口吻语气来进行推测。
想到斗志昂扬的巨黍部落众人,和季大嫂临走前仇恨不甘的眼神,迟砚隐约已经猜到了事情后续。
“战争要来了。”迟砚想,他生前活在个并不算太平的朝代,见过的大小战争无数,自认为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但医者仁心,念及这个平静祥和的部落要被战争一夕摧毁,终究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只是再于心不忍,也得先从目前处境的脱身。
迟砚并不想当阶下囚,更不想战争来临前的阶下囚。他看着从窗角处露出半截影子的兽人手臂,又掂了垫自己的纤细胳膊,放弃了明目张胆夺门而逃的打算。
对比了下门到窗户之间的距离,迟砚估摸着窗外的兽人,应该是守在离木门三尺远的地方。这个宽度哪怕对于人高马大兽人来说,也足够绰绰有余了。
所以迟砚猜测,门外不是一个兽人单独守着,而是有两个。一个看门,一个看窗。
大概是前车之鉴还明目昭昭地摆着,生怕迟砚从窗口逃走,族长干脆多派了个守在窗户边。
迟砚对族长的小心谨慎感到有些好笑,因为他如果真的要爬窗而逃的话,兽人根本发现不了。
手指骚着黎九的毛绒绒小脑袋,迟砚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眼下太阳还高高挂着,他若是变原形爬窗,势必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倒不如等到晚上,借着夜色便宜行事。
飞快做了决定,迟砚继续漫不经心地搓着黎九的脑毛,揉着揉着,突然揉了个空。
迟砚低下头,发现不知何时睡醒的黎九正怒目而视地盯着他。
“这个凡人烦死了!总是动不动就揉我脑袋,万一揉秃了怎么办!”被从美梦中揉醒的黎九十分生气,偏生百日之期未到,他还不能说话,故而只好怒毛冲冠地狠狠啄了下迟砚作乱的手指。
指尖被不轻不重地啄了口,迟砚半点不将那磨牙似的微痛放在眼里,他捧着被吵醒险些要炸毛的黎九,笑嘻嘻道:“小啾你醒啦?”
“又嬉皮笑脸,以为嬉皮笑脸我就不会生气了吗?”立誓不能为迟砚笑容迷惑,黎九看到迟砚唇边深深的梨涡,当即颇没立场地软了几分态度,只是眼睛里的怒气消了,心里却还是气哼哼的:“说话就说话,没事总笑什么。”
一面默默埋怨着,黎九一面忍不住再次瞅了眼迟砚的酒窝。
“唉,怎么我就没生个酒窝出来。”黎九惆怅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凡人别的不中用,酒窝倒是生的极好看。
迟砚哪能知道就这么眨眼功夫,黎九心里的弯弯肠子已经如此多了。他习惯性地探身过去,刚要亲口黎九的脑门,耳边就忽然响起了修罗伞孟然之前说过的话来。
“虽说不知者无罪,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小啾是个神仙,若是再不管不顾地亲他,恐怕有非礼的嫌疑。”这样想着,迟砚颇为不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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