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机构放假一天，一天后，第二期的新学员要开始补课了。明明不用多跑一趟，林悦蓉却早早出门，鬼使神差地开车到机构问前台要了苏然家的电话。因为她想了他一个晚上，觉得没有他的空气都显得稀薄没有意义。她想再见见他，她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她只知道她想见他，不想让他就这样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要想见他，首先必须主动联系他。只能通过打电话。

    她想打个电话给他，却又怕这样做太冒昧。犹豫了半天，她突然想到，干脆假借快开学的由头，说自己有些学习方面的事情要嘱托他。

    电话拨通了，林悦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苏然，你明天就要开学了，开学后要记得在早修上多读多练。”苏然显得很听话：“嗯，我会的。”然后两个人开始在电话里沉默。再这样沉默十秒钟就可以挂机了。于是，林悦蓉又说：“我知道你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顿饭。”怕他拒绝，她没给他思考的余地，就又马上补充道：“晚上六点我准时到你家门外接你。要是你父母不同意你出门，你提前发微信给我。没收到你的信息，我会一直等到九点才离开。”一口气说完这些，不等苏然回答，林悦蓉就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苏然放下“嘟嘟”响的听筒，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林老师约他吃饭？这听起来就像一场梦。17岁是做梦的年纪。他承认，他喜欢林老师，但他也承认，现在不是说喜欢的时候。教过自己的老师请自己吃饭，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师生关系，而林老师在发出邀请时不容拒绝的语气也分明暗示出，林老师对他是居心叵测的。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虽然她成熟丰满，魅力四射，但跟他——一个即将走上高考考场的高三男生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对这一点，他很清楚，也很理智。所以，他不想去。但是，他心里又很想去。去了干什么，说什么，他全然没有头绪，过了这顿饭，他们的关系将走向何处，他全然不敢深想。他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墙上的挂钟秒针像是怀揣着十万火急的心事，急躁地在表盘上一圈圈滑动，一如他急躁的心情。

    六点还是到了。他拿出手机，想要发一个拒绝的微信，却不知说什么合适。他苦笑，经过了暑期的培训，他以为他现在算是变得活泼了许多，没想到自己还是那个认识她之前的内向男生。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到厨房，母亲正在准备晚饭。他觉得头有点儿晕，原来犹豫也算一种思考，也会让人心累。他从前怎么就从来没发现呢？

    “妈，明天要上学了，同学请我晚上去逛街，我出门了。”

    “嗯。”母亲头也不回地继续切菜，苏然就势逃也似的出去了。

    林悦蓉早就把车停在他家所在小区的室外停车场，她站在车前来回踱着步，每过几分钟就焦急地看着他走来的方向。过了六点，她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儿。过了几分钟，她远远地看到苏然，便兴奋地朝他招招手，还殷勤地给他打开车门，让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饿了吗？晚上想吃什么？”林悦蓉一边发动引擎，一边侧脸问他。

    “什么都行吧！”

    车子驶过环线，在路上至少绕了半个小时，开去了z市的另一个区。因为平时很少出门，苏然对这里的街道感到很陌生。林悦蓉也不怎么说话，他们好像比在课室的时候拘谨得多。

    车子停好了，他们进了一家粤菜馆。苏然忽然回想起某个下午跟林悦蓉一起吃麦当劳的情景。他说他最爱吃的是麦当劳的冰淇淋，她说她最爱吃的是麦当劳的辣翅。结果林悦蓉把这两样东西都买了双份儿。那天也是他第一次吃麦当劳的辣翅。他告诉她，他不爱吃辣的。她却神秘地告诉他，现在很多女生都很爱吃辣，如果不学会吃辣，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呢。他于是硬着头皮吃了两个，他当时狂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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