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将手里的菜刀狠狠剁在石台上,手颤了几颤,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才过了二十几年,你是怎么回来的。”
气息不稳,看来是真生气了。君月言遂换上一贯的笑容,答道:“我在凡间死了,魂魄自然就回来了。”
阎君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转向无辜的我,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来:“你是天庭的吧,你又是怎么来的。”
我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他手里的菜刀,弱弱地说道:“嗯其实,君月言是我捅死的。你知道的,天理一向昭彰,所以我下了地狱”
“铛——”
眼前的青石台瞬时化为瀣粉,阎君手上的菜刀也卷了刀刃。这一次,连君月言也没敢接话。
少顷,阎君顺手将菜刀甩出,直插在背后的墙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罢了,回来就回来吧。正好,地府现在有一件攸关你生死存亡的事情需要你来做。”
君月言不解:“攸关我生死存亡?”
阎君认真点了点头,眼神里的笑意也锐利了起来:“是的,你不做,我就再捅死你一次,魂魄打入畜生道。”
半个时辰后,我们和(xu)谐(qg)愉(jia)快(yi)地围坐在一张圆桌旁,而姗姗来迟的客人也终于现身。
桌上这些个佳肴,不必尝我也知道都是君月言的手笔。我本还想着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面子,能让阎君亲自下厨,莫非是九重天上那位?
然而就在我食指大动,正欲动筷之时,只随意地那么一抬头,这迟来的客人可不就是天帝么!
阎君热络地招呼天帝坐下,为他斟上了一杯酒。君月言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深埋着头,只感觉有一道极富压迫感的目光扫过我的头顶。
只听得“乓——”的一声,我一个头已然磕在地上,口中高喊着:“月老仙师c合婚联姻天尊叩见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
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我忐忑着抬头,发现桌上的三人皆是瞠目结舌地望着我。甚至天帝的手中还端着那个酒杯,感受到我的打量方才回神,将刚喝的一口咽了下去。
只是许久他还没让我平身,我感觉不是很妙,于是又“乓——”的一个头磕了下去。
“小仙该死,那小仙还是称您为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昊天玉皇上帝?还是说您比较喜欢我称呼您为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咕咚——”天帝不敢置信地咽下了第二口酒。
一旁的君月言率先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下桌躬身到我身边,一手捂住我的眼睛,一手将我搀扶起来。
我不满地避开他的手,道:“哎!你捂我眼睛干嘛!”
君月言的手僵了一下,旋即放了下去,斟酌道:“嗯,我以为你会觉得丢脸的没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阎君首当其冲笑出声来,又举起酒杯,冲我二人道:“难得共饮,二位可要好好给我们讲讲这些年的见闻,让我们这整天无趣的神祗也开怀笑上一笑。”
天帝这么多年不苟言笑的模样也头一次碎开一丝裂隙,却无视了我,朝君月言敬了一杯,声音难掩笑意:“这二十几年,实在辛苦了。”
君月言揉了揉我的脑袋,但笑不语。
几番推杯换盏c轻言笑语过后,三分醉意上头,已入微醺佳境。
时至今日,我对那场酒局的记忆也只留存下一些片段。我记得那天的菜很好吃,是君月言亲手做的。
我还记得那天我酒醉,面色酡红地依偎在他肩上,断断续续地念叨:“咱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嗝儿咱们的故事好长啊我慢慢讲你缓缓听”
我的声音愈发低沉,几乎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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