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忍把平生话断肠

    自我那日从长安城回来，连着下了五日的雨，阴雨绵绵的天气，连带着空气中都满是阴雨的气息。我从小就不喜欢雨天，每次下雨，心情都会倍感郁闷，总会感到特别的抑郁。那日从长安城回来，情绪一直低落，大概是低落的情绪加上一连串的阴雨天，我病倒了，在这初春却还未见春意的时节。

    此刻我靠在床上，凝神看着一卷诗书，一边看着，一边咳嗽。大概是听到我的咳嗽声，哥哥进来了，他刚刚进来，便闻到有一股药味拂面而来，我抬头看向他，果然见他手上拿着我最讨厌喝的药，苦得倒尽胃口的药，我刚想放下诗书，钻进被褥，他却比我更快，又笑又急道：“好妹妹，快把这药喝了，师父说你得了风寒，你乖乖把这药喝了，每日喝两次，喝个两日也就好了，可你这几日尽闹小孩子脾气，这药一次也不肯喝，所以这几日才不见好转，今日你无论如何，都得把这药喝了，可别再使小性子了。”

    我嘟了嘟嘴，“我的好哥哥，我可真不是闹小孩子脾气，师父配的这药实在是太苦了，叫我怎么喝得下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最怕喝药，尤其是这种苦得不成样的药。”

    他在我的床畔坐下，语重心长道：“好妹妹，酸甜苦辣，这种种滋味，必须得尝遍才叫人生啊！妹妹向来聪慧，自然能明白我所说的。乖，快喝了这药。”

    是啊，酸甜苦辣种种滋味，须得尝遍才算人生啊！比起五日前得知那样心碎的真相之苦，这碗药的苦又算的了什么？一想到此处，我忙从哥哥手中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真是奇怪，它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苦，也没有儿时记忆中药的苦涩。果然，心里的苦，那看不到的苦远比看得到的苦要苦得多得多啊！因为，那是无形无味无色的，却又密密麻麻，能在顷刻之间扎入你的心扉！那才是真正地苦涩难言！

    大概是我喝得太快，喝完嘴角有些药汁渗出来了，哥哥见状，急忙掏出怀中的手绢，为我擦去嘴角的药汁，一边擦一边逗我，“真是个傻妹妹！多大的人了，喝个药还能喝成这样，真像个小孩子！妹妹啊，我看你是越长越小了。”

    我朝他扮了一个鬼脸，“好了，药喝完了，我要休息了啦，师父配得这个药真是有些催眠唉，我真的想睡了。”说完倒真是打了一个哈欠。

    哥哥起身，拿着药碗走了，“你安心睡吧，吃饭我叫你。”在我迷迷糊糊入睡前只听得哥哥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师父配的这个医治风寒的药可真是有效，我果然不咳嗽了，就是特别想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听到有两个熟悉的声音自楼下传来，惊醒了沉睡中的我。

    是一男一女的声音。然而此刻他们的声音听来都与平时迥异。

    男子的声音中有极大的愤慨，那愤慨，难以从他的口中尽数倒出，“云妹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知我对你的一番心思，可如今你竟······你竟要琵琶别抱！”

    女子的声音中似有极大的委屈，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清风哥哥，对不起，我······我也没有办法，我违抗不了父亲大人啊。今日我来，就是来和你就此诀别的······”

    那两道声音，再熟悉不过，纵然此刻他们是在情绪失控的情绪下说出，我又怎会不知？那是哥哥与婉云！

    什么？他们在说什么？什么琵琶别抱？什么就此诀别？我是在做梦吗？我揉了揉眼睛，只听得那两道声音还在继续，这一次，我不是在做梦，它，确切发生了。再也不容我多想什么，我连忙穿好鞋袜，稍整衣饰，便急忙往楼下奔去。

    等我跑到楼下的时候，那场面直看得让我心惊！

    哥哥站在紫檀木桌前，却用两手死死撑住桌子，似乎他只要一松手，他便会就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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