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电风扇嘎吱嘎吱地叫唤。日光灯管悬在头顶（小林自称能听到日光灯管发出的高频声波）。

    一只飞蛾执著地撞击着窗玻璃，想要飞进来。然而窗户是开着的，它为什么就不能向右平移30呢？

    那时候小林在看的书是《洛丽塔》。他又一次抬起头来，机警地瞅一眼讲台上正在看足球赛直播的化学老师。

    记忆那么清晰。前面坐着的几个女生一边轮流给一本黑白画册涂色一边用气声唠嗑。画册上盖着一本《科学优化与提高》。小白因为化学作业没写，被叫上去罚站，伸长脖子偷看老师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梅子涵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自己的鼻尖发呆。

    “梅子涵，你在看什么？”

    “我在发呆。”

    “你作业写完了。”

    “没。”

    “你这个回答真～豪爽。写作业去，发什么呆。”

    “不想写。”她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你不是说你每天写作业都要写到半夜吗？”

    “但是我现在就是不想写。”

    “好好好你屌行伐。帮我注意点。”他低下头继续看他的小说。

    “啊～好无聊啊～”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嗯。我就这一本书。”

    “那你有杂志吗？”

    “你看过了的。”

    “。。。”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有手稿，你要看伐？反正也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了。”

    “啥手稿，小说吗？”

    “情书。”

    她终于动了，把眼镜戴上。

    “你怎么不问是给谁的？”

    “傻子都知道好吗！”

    “万一是给你的怎么办？”

    “那我也要看。”

    。。。

    “哇！你这是——”

    “嘘！声音小点！声音——”

    王汝钆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小林对她挤出了一个比马勒戈壁大股沟还要大的微笑，恶心地她捂住鼻子扭过头去。

    “你——什么时候写的？”

    “陆陆续续写的。是受阿猿的那篇作文的启发。”

    “哦。你这——引言是干什么的？‘有一天小林在阿猿的抽屉里发现了’”

    “就是我写它的前因后果呀。”

    “还有后记啊。你分了7个部分？！多少字啊？”

    “一万二。”

    “哦哦哦哦。我猜她一千字都不会看的。太恶心了我看都看不下去。”

    “那就先别看第一章。先看第四章或者第五章。前三章都是这种抒情风格。”

    “这不是抒情这是拧情。”

    “不，这是（丘）舒晴。”

    “啥？”

    “没啥。”

    “‘你就像一个蓄满了积水的泥坑，我一踩上去就深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因为我怕——我怕我一拔它就连根断在里面了——’你他妈还能再猥琐点嘛？”

    “是不是很有抽象派风格？”

    “。。。你打算把这种东西给她看？”

    “不啊。”

    “那你写它干嘛？”

    “原本是打算发表的——后来被退稿了——然后我现在也不打算做什么了。”

    “那你还留着干嘛，恶不恶心。”

    “当然恶心。我都看不了第二遍。可以留着重复利用嘛。”

    “相信我，只要对方有眼珠子，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咳。。。我指的是，万一有哪个丑女缠着我不放，我就用这个恶心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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