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晗看着面前的男子,秀美的脸上神色微滞。
她沉吟片刻, 缓缓开口道:“燕东这一行, 恐怕不止是福祸难料这四字如有不慎”
搭上性命也是极有可能
沈姝晗知道杜涧之早晚会奔赴那极险之地, 是以这话,沈姝晗说不出口。
杜涧之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 他那双桃花眼却是一瞬不瞬,里面甚至带着一种沈姝晗也看不透彻的坚决。
“沈侧妃,或生或死, 在下不惧。”
沈姝晗沉默了。
她知道, 燕东这一次如果真的是疫症早发,由杜涧之走这一趟便是再好不过,加之现下他又是这般坚持于情于理, 沈姝晗也不该继续劝阻了。
她的唇瓣动了动,“也罢,这件事据我所知,王爷还没有定下人选, 先生若是真有此意,可向王爷直言”
杜涧之淡淡摇头,“没有侧妃开口, 王爷怕是不肯。”
沈姝晗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有些疑惑道:“怎么, 先生是怕王爷不相信你的医术?”
“并非如此。”杜涧之那双桃花眼朝沈姝晗看来, “侧妃有所不知, 王爷对在下暗有吩咐,在下已是侧妃的人。”
“什么?”沈姝晗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变化。
“是,王爷下了铁令,在下的职责便是在必要时护侧妃周全。”杜涧之解释着,顿了顿又道:“在下想来,为了侧妃在这王府过的平顺,王爷不会轻易允准,离京的事,恐怕还是得劳烦侧妃出言。”
这夜,天空中有着淡淡的薄雾,月亮隐在薄雾之中,显得格外朦胧。
沈姝晗闻言,彻底明白为何杜涧之总能在关键时刻助他化险为夷了。
想起慕元靖那棱角分明的面容,沈姝晗心中的柔软更多了几分。
她将思绪抽回,点了点头。
杜涧之见她如此,眼中蓦地生出来一些神采:“侧妃这是应下了?”
沈姝晗叹了一口气:“先生这般想要做的事,我应下也是应当,只是先生这大义,着实让我这样的妇人望尘莫及。”
朦胧的夜色照在杜涧之那隐含正气的面孔上。
听着这话,他的神色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怔愣,接着,他的唇角便逸出了一丝笑意。
也不知怎么,沈姝晗恍惚中,觉得自己似是从中看出了几分难辨的苦涩。
然而,那一丝笑转瞬即逝,杜涧之的神情上只剩下一片平静与坚决。
“不过是在下的私心罢了。”
车轮压上青石板的街道,发出规律的响动。
马车上,春玉敛声屏气的坐在车厢一侧,不时小心翼翼的往自家主子面上看上一眼。
视线中,是云宛青铁青着的美艳面容。
她垂下眼,为自家主子倒了碗茶。
云宛青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便将茶碗重重落回在桌上,碗中的茶水随之晃动,在桌几上洒出一滩水迹。
春玉见状,大气也不敢出,赶忙掏出帕子收拾干净。
不多久,相府的偏门打开,马车缓缓驶了进去。
“王妃回来了。”马车下有人请安道。
春玉看了眼自家主子,打起车帘道:“王妃今夜歇在府里,老规矩,天色已晚,就不必惊动相爷夫人了,明日一早再去禀报。”
“是。”
春玉吩咐完毕,起身将云宛青扶下马车。
这个时辰,相府内大多数不当值的仆婢已经入睡了,往来的人并不多。
是以她们主仆二人这一路,饶是没有怎么刻意回避旁人,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走到花园附近时,云宛青停下了脚步,目光朝春玉冷冷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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