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傍晚。
贾母院内,上房紧闭,破天荒地没有传唤晚餐。
屋内的八仙桌旁,坐着愁容满面的贾母、王夫人,以及拿着手帕子不住拭泪的薛姨妈,陈晓青站在薛姨妈身后,轻拍她的后背。
早晨,听到贾玮禀告匆匆赶到蘅芜苑的贾母和王夫人,面对这难以置信的事实,皆是又气又愧,从不曾对贾玮动怒的贾母,挥着拐杖,不由分说地便是一通乱打,随后更是命其即刻离了荣府,再不准回来,这当然是气头上的话,却也看出她震怒的程度。
贾玮离开后,薛姨妈被请进来。
得知情况,她险些晕厥过去。
过了好半天,才定下神来,当下无心听贾母和王夫人多说,由俩名丫鬟搀着返回自家院子。
一个多时辰后,下人照她的吩咐找来了薛蟠和薛蝌。
薛蟠不用说,这种事她不可能瞒着儿子。
至于薛蝌,当时薛宝琴进京发嫁,便是由薛蝌这位兄长陪同前来,母亲则留在金陵,因此薛家二房在京的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如今薛宝琴出事,她这个当伯母的,自是要立时告之侄儿。
听了薛姨妈转述,薛蟠和薛蝌皆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去找贾玮算账,被薛姨妈拦下后,又要去找贾母和王夫人理论,当然,最终还是被薛姨妈拦下。
较之儿子和侄儿,薛姨妈无疑要精明、冷静得多,在她看来,此事既已发生,生气、动怒皆于事无补,要紧的是,如何拿着这件事儿,同贾家据理力争,将坏事变成好事。
下午申末酉初,贾母和王夫人再次遣人来请,她便由儿媳陈晓青陪着,来到贾母院内,打定主意要为女儿及侄女的将来讨个说法。
“姨太太……”
贾母打破室内的沉闷,向薛姨妈轻唤一声。
薛姨妈的心情,她自是能够体会,但问题总得解决,对方坐在这里将近二刻钟了,一声儿不吭,只管拭泪,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姨太太……”见薛姨妈闻声抬起头来,贾母说道,“姨太太莫要哭坏了身子,此事千错万错,是我们贾家的错……老身教导无方,难辞其咎,在这里向姨太太赔罪了……”
薛姨妈抿了抿嘴唇,仍没有开口,只是望着贾母,等待下文。
“姨太太,咱们两家是亲戚,也是世交,这些年来,你们又长居于此,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既是一家人,咱们便不说两家话……”薛姨妈没有接话,贾母只得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下去,“老身省得,这件事儿对宝丫头、琴丫头来说,都是痛不欲生……老身也替她们难过,恨不得打死那个孽障……但不管怎样,事已至此,咱们做长辈的,看事情还是要往长远了看……”
说到此处,贾母停顿了一下语气,“老身的意思……晓得此事的人少之又少,那三个丫鬟虽是在场,也不甚清楚,且已严令她们不得外传……再有,在此事当中,宝丫头、琴丫头俩个并未真正失身,尚属完壁……因此为了宝丫头、琴丫头好,咱们权当这件事儿不曾发生,一道遮掩过去便是……”
闻弦歌而知雅意,薛姨妈一听便不是滋味,暗自冷笑一声,终于开口,“还请老太太说说,如何遮掩过去?”
贾母道,“正要同姨太太分说呢。”说着,望了一眼王夫人,“早上我同你姐姐商量一番,觉得要将此事遮掩过去,宝丫头和琴丫头就不好再待在荣府了,以免多生枝节,最好姨太太借口返乡,带她们回金陵去,一则远离京城,二则也在情理之中……”
薛姨妈越听越是恼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接口说道,“这主意我听着也是好。我这儿也有一个主意,倒更是两全其美,也请老太太和姐姐听听。”
一面说着,一面视线在贾母和王夫人间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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