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回答,也不看他。
只径自走到窗前看着愈来愈密的雨。
“唉……曾几何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我也是这样,站在窗口,想着我那远在长安的妻子。她就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盼着爱侣,早日归来。”
男子说完,侧头看了一眼肖邦,无奈一笑,伴着浓重的一声叹。
肖邦的咳嗽更厉害了,甚至瑟瑟发抖。
yīn郁的屋子里,他躲在钢琴背后,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古怪男人。
“哦,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一时感慨你的琴音。”
男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贸然出现,好像带给肖邦巨大的恐慌,他忙深深作了一揖。
肖邦还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
他镇定了一些,还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
男子撩了袖子,伸出手,向着钢琴做了一个儒雅的“请”。
肖邦明白了,意思是让自己继续弹下去吧。
这个寂寞的雨天,想不到凭空冒出一个知音。
他倒也懒得去计较前因。
雨滴声渐渐密了。
他重又坐定,一扬手,和弦部分的单音更显深沉急促。
主旋律转而肃穆,勾勒神秘诡异气息,更带哀戚。
弹着弹着,他忽而听见了一串奇妙的弦音悠悠地和了进来!
转头一看,那男子席地而坐,膝头放着一张古朴的弦器。
他右手弹弦,左手抚按,弦音如雨丝绵绵密密,如诉如泣,更暗合他钢琴的点点敲击。
肖邦顿时觉得有趣,琴声又是一转,低声部的八度双音在五度的跳进中起伏,并加上了很强的力度,使得音乐对比强烈鲜明。
那边厢,男子的弦音反而转为柔缓,徐徐拨弄,又百转千折地缠住钢琴浑厚音律。
肖邦渐渐静了下来,触键轻柔,深情无比,再现初弹奏时的那段轻快旋律。
抚弦男子也奏出一连串高音,像雨滴活泼跃动于指尖,散落满地珠玑,又更胜钢琴几分玲珑。
最后,两人同时停手,余韵还在纠缠。
雨点仿佛也随之小了下来。
淅淅沥沥,听得见一辆马车渐渐驶近的铃铛声和车辙声。
肖邦兴奋地从琴凳上站了起来。
“太棒了!先生,你的琴比我的更适合表现这雨的感觉呢!我真是自叹弗如了!”
“肖邦,你在和谁说话?”
这时,乔治桑已经下了马车,开门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快来见见这……”
肖邦说着一回头,却只发现屋内除了自己,根本空无一人。
“呵呵,你是说刚才弹的曲子吗?我听见了!是不是模仿窗外的雨滴声?很不错呢!”
肖邦摇了摇头,愣愣看着方才男子坐着抚琴的位置,说不出一句话来。
118.贱
我带着满身的伤痛,盘旋在半空中。
远处的城堡,黑得深不可测。
里头住着我最爱的人,和我最恨的人。
我慢慢滑翔靠近,拣了一根横生的枯枝栖息,幻化出人形。
衣袂飘动,透着凄冷。
一不小心,叹息落在树梢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城堡上,盛装的狐狸精,正以一个优雅的眼神,洞悉我拙劣的窥视。
在她面前,我惊觉自己修了五百年的少女容颜却宛如年华已逝的老fù。
黯然埋没于夜色中,只剩一点残喘的哀怨。
我只能狠狠地沉默,将沉默在胸中燃成灰烬,再从每寸发肤透出绵绵恨,坠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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