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的人了,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甚至,没有注意过任何一个女xìng。
他沉浸在自己的书斋里,持一支狼毫,泼墨写意。
忘了吧,大多数人都已经忘了吧?
那个挑灯展卷,月下研墨的书香时代。
他却还活在那里,仿佛被时光遗忘,留他静悄悄在所有人泛黄淡却的记忆里。
入春了,单薄的衣衫,兜一袖晚风,他觉得,恰好配一行狂草。
张旭怀素的帖,心底浮现上来,镜花水月,泼洒开,运挥手之间。
素雅玉版,像是一方舞台,尽由他笔下线条游走盘旋,扭转乾坤。
他那时只消眯起眼,甚至无需呼吸,脸上表情随手势变化,像是一场欢爱般全情投入,抵死缠绵,仿佛他整个人是虚无,而手中的笔,才是真身,云雨雪白卷面。
知道么?
狂草的境界,不是字的本身。
而是一种姿态。
人的姿态,字的姿态,人和字纠缠在一起,姿态万千。
他的笔,略带倾斜,落笔狠,转而轻柔一抹,像是挑逗,又在嬉戏间轻佻一收,yù擒故纵。那一撇,毫无顾虑地洒出去,分割出一片独白的空间,拉开了上下间的牵扯,又藕断丝连。
再一捺,稍带枯竭,迎向另一个字的空隙,是一场yù拒还迎的邀约。
虚虚实实,浓情蜜意,墨香盛了酒意,醉了他的人,狂了他的心,满纸游云,丝丝缕缕眉目传情。
恍惚间,他看见一个水袖女人。
她轻盈坐在桌案,一挥长袖妖娆的白,自浓艳的墨中奔舞而出,缠绕上他发烫的身体。
她妖媚体态,一个眼神,极尽风流之姿。
他痴了,她是他笔下的字。
他狂笑起来,傲世豪迈,她无限娇姿,迎风飞舞,独独取悦他一人。
书斋里,暗香流转,他和她,是灵动的墨魂,不沾任何世俗,写春意入骨。
天亮的时候,阳光撩动浮尘,他的家人,发现他倒在书斋案前。
狂草,一气呵成,却尚未落款。
他垂着眼,嘴角恣意的笑,衣衫上,满是墨痕,浓淡飘逸。
14.晏公子
晏公子吃一口酒,柳絮飞处,是人间百态。
这市集来来往往不少过客,他独独等一个女子。
但他并无把握她会来。
昨日,女子肩挑一副轻便的担子,在这酒楼对面的树荫下,摆卖珠钗首饰。
她的唇若朱红一点,柳眉不扫而黛,穿着粗布的衣裳,却艳胜所有珠玑。
公子发乎心底一笑,万千遐思。
呀!她来了!
女子还是昨日装束,放下担子,熟练抖开裹着首饰的软布,一一排开,罗列整齐,然后静静坐在树荫下,抱着双膝静静等待。
晏公子走上前,折扇于手中唰地收拢,直指一根艳绿的碧玉簪子,问她:“姑娘,这个多少银子?”
女子嫣然一笑,伸出纤纤手指,“五两,公子。”
天气热,虽然是树荫底下,她依然脸颊娇红,额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沾湿了几缕发丝,垂在眉边,分外动人。
晏公子着小厮给了银子,自己拿起了碧玉簪,折扇一伸,抬了她的下巴,便要将簪子戴上她的发髻。
女子羞怒了起来,一手拍开折扇,头一偏,躲开他的手势,抬眼瞪着这个轻薄的陌生男人。
晏公子是家里娇宠惯了的,平日丫鬟们见了他,都是极献媚的,他是家里独子,恁谁不想得他垂青?
但眼前这女子,愤恨地眼神,紧咬着唇,让晏公子失了方寸。
“姑娘,我见这簪子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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