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龙亢桓氏之后。据此可知,?县桓氏与龙亢桓氏宗族相通而支脉疏远。当太元之世桓冲与谢安分据上游荆、江和下游扬、徐之时,桓伊曾长期在豫州之任,居中以为缓冲。这大概是桓伊与桓冲既同宗而又不亲,具有独特身分背景,谢安既能接受,桓冲也不相疑之故。
根据上面谯郡桓氏三支的状况,我判定桓范出于龙亢桓氏一支之说,最为合理,因为只有此支能当“世为冠族”之称;而《世说人名谱》中龙亢桓氏恰好有世次缺佚,年代与桓范相当,可以互为佐证。
由于?县桓氏与龙亢桓氏同宗,所以桓宣、桓伊的先人与桓范应有相当的血属关系和相近的文化面貌。我们知道桓范《世要论》首篇曰《为君难》,次篇曰《臣不易》。我们又知道《晋书》卷八一《桓伊传》谓淝水战后桓伊以孝武帝与司马道子之间嫌隙渐成,而谢安亦以功高而蒙谗忌,朝廷矛盾重重,于是桓伊在孝武帝召宴时歌怨诗以为谏。诗曰:“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云云。桓伊怨歌大意,与《世要论》上述诸篇主旨相同,出于《论语子路》。《论语》所引“人之言曰”云云,本来是用以论证一言兴邦、一言丧邦的道理,并没有感叹君臣相处之难的意思。桓伊之歌与桓范之论,却与《论语》原意不一样,说的是君臣嫌隙问题。桓伊之歌与桓范之论两者间的这种一致xìng,是偶然巧合呢,还是有桓氏家世学问承袭在于其中?这是一个可疑而难决的问题,权列此以为旁证之一,并待后考。
《魏略》谓桓范作《世要论》以示蒋济,蒋济不视。桓范怒曰:“我祖德薄?,公辈何似邪?”“世为冠族”的桓范,出此“我祖德薄”之言,有什么事实背景呢?桓范祖辈可知者四人:鸾,《后汉书》有传;衡,早卒;顺,事迹不传,子典;麟,不胜丧而卒,年四十一。总起来看,桓范祖辈境遇不佳,“德薄”云云,似暗合事实。桓范父辈三人,也多坎坷:彬,违忤中常侍,免官禁锢,灵帝光和元年(178年)死,子嗣无闻;晔,献帝初平中避难南行jiāo州,为凶人所诬,死于合浦狱中,子嗣无闻;典,献帝时官居光禄勋,死于建安六年,子嗣无闻。这些情况,似乎也暗合桓氏先人“德薄”之语。
上述桓范父辈,彬、晔子嗣无闻,当由于家道中落之故。只有桓典居九卿之任,死年又较晚,而史籍不着其后嗣,有乖史家作传常情。我怀疑桓范即桓典之子。典死于建安六年,范仕于建安末,范入仕时最晚亦当及冠之年,以范为典子,年代无扦格之处。嘉平时桓范被曹爽目为“老宿”,与所估计的年岁亦合。桓氏家族于东汉灵、献之时人物多有凋零,赖桓典、桓范一支代为九卿,使桓氏得以保持“世为冠族”的社会地位。至于桓典既然有子桓范而史籍却不着其继嗣(也设有说无嗣),似乎正可解释为嘉平之狱后魏晋朝廷及桓氏家族双方都以此为忌,因而讳莫如深,真象遂失。
桓氏世系中还有一事值得推敲。《后汉书桓郁传》:“子普嗣,传爵,至曾孙。”注引《华侨书》(案即《汉后书》)曰:“郁六子,……普嗣侯,传国至曾孙,绝。”传国,即嗣爵之意,桓普所嗣之爵即桓荣所受的关内侯,荣传于郁,郁传于普,普累传至其曾孙而止。嗣爵而史缺其嗣者之名,只称传至曾孙而止,这也不符合一般着史的书法。而此所缺之名,即桓普的曾孙,据桓氏世系推之,又恰是《世说人名谱》中桓荣的六世孙,亦即属桓范一辈。而这一辈的人,恰好又是有其系位而无名讳爵职。以上三种成于不同时代的著作,即华峤《汉后书》、范晔《后汉书》、汪藻《世说人名谱》,于桓氏桓荣之后第六世,不约而同,均缺名讳,这当然也不是偶然的,而是讳忌桓范的名字,或者是根据讳忌桓范名字的资料。据上考,桓普传爵至曾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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