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之外,还有规王导所短的事实。唐写本《世说新语规箴》:郗鉴“以王丞相未年多可恨,每见必yù苦相规诫。王公知其意,每引作它言。临当还镇,故命驾诣丞相,翘鬓厉色,上坐便言:‘方当永别,必yù言其所见。’意满口重,辞殊不溜。王公摄其次曰:‘后面未期,亦yù尽所怀,愿公勿复谈。’郗遂大瞠,冰矜(矜)而出,不得一言。”?王导末年愦愦,颇有乱政,郗鉴厉色进言,必有纠其愦愦之政的具体意见。这正是郗鉴不在其位,旁观者清以及郗鉴处乱世而有其方的表现,是王导所不能及的。
东晋初年政局,三五年一大变,变则干戈扰攘,台城丘墟。社会的重心在门阀士族,一族强则思压倒它族,遂成乱阶。本非门阀士族的流民帅,亦思凭藉际遇,起兵谋利。螳螂在前,黄雀随后,胜利者要想稳cāo政柄,是十分困难的。长此以往,江左抗胡政权,势必在内乱中冰消瓦解。所以郗鉴引流民帅以平王敦,助王导以抗衡陶侃、庾亮,得利者不仅在司马家及琅邪王氏而已。苏峻乱平后,江左相对安定,无内战七十年,遂得以拒胡族于淮汉,息斯民于江左,郗鉴所起的积极作用,是巨大的。
王夫之《读通鉴论》卷十三曰:“东晋之臣,可胜大臣之任者,其为郗公乎!”大臣之任,不重在cāo持庶政,而重在执道经邦,东晋皇权不振,大臣更应如此。郗鉴南来后,最重要的邦国大计,莫过于协调当权诸门阀士族之间的关系,杜绝觊觎,以稳定一个抗胡政权,使人民得以生存。郗鉴在这方面的作为,与其它门阀士族之居位者相比较,可称述者较多,可指责者较少。王夫之所论,是有道理的。
? 冶城公即王导。王导宅在冶城,吴时鼓铸之所。据《世说新语轻诋》注引王隐《晋书戴洋传》及《太平御览》卷一七○引《晋书》,王导久病,问术士戴洋,戴洋为言云云,导乃令移冶于石城。
? 严格说来,排抑宗室是庾、王合谋。南顿王宗之死,系庾亮遣右卫将军赵胤收之。据《晋书》卷五七《赵诱传》附子胤传,诱事王敦;胤事王敦、王导,为王导从事中郎,又得为护军将军。传称“胤杀宗,于是王导、庾亮并倚仗之。”
? 案卞所奏王导“无敬”、“不敬”,罪只免官,与“大不敬”罪至弃市者本不相同,但程树德《九朝律考》则将此二科混淆为一。其《汉律考》以涉此二科之例衷辑一处,不加区分;其《晋律考》但有“大不敬”,无“无敬”之例。其实,前于程氏之书的沈家本《汉律摭遗》卷三,已论“不敬”与“大不敬”并非一科,借未用卞壶奏弹王导之事以为例证。
? 《晋书》卷八○《王羲之传》略同,惟太傅作太尉。案太尉为郗鉴最后官位,死前一年始受。郗鉴未尝作太傅,大傅盖郗鉴死后赠官太宰之讹。太尉、太傅(太宰)皆以鉴最高官位称鉴,史籍此例甚多,非谓郗、王婚事发生在郗鉴临死前后。
? 案上章首过为道家礼法,郗、王均道教世家。
? 《晋书》卷八一《刘胤传》。《太平御览》卷三三引《三十国春秋》谓刘胤以疾被征为右将军,与此异。刘胤货殖,温峤熟知。《太平御览》卷七○四引《语林》:“刘承胤(胤字)少有淹雅之度,王、庾、温公皆素与周旋,闻其至,共载看之。刘倚被囊,了不与王公言,神味亦不相酬。俄顷宾退,王、庾甚怪,此意未能解。温曰:‘承胤好贿,被下必有珍宝,当有市井事。’令人视之,果见向囊皆珍玩焉,与胡父谐贾。”按此当为刘胤为江州以前之事。
? 案郭默在北方,原属刘琨系统,见《晋书》卷六三《李矩传》。郭默与温峤 有旧,由他来继替温峤江州刺史一职,符合王敦乱平后几个家族划分上游 势力范围的原则,这也许是王导允许郭默刺江州的根据。所以《陶侃传》陶 侃致书王导反对此举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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