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耳旁渐渐模糊,背对灯火,只有一行泪水顺着面颊暗自划落到了手中攥着的梅花之上。心如刀绞的憋闷和欲说还休的无奈凝固在了那颗颗无言的泪珠中,悄然无痕。
太极殿内颜面尽失的李渊终究还是以皇命不可违定下指婚一事。
秦王/府由弘义宫搬至了承乾殿,杨筠也由前朝公主变成了秦王妾室。只是,大婚之日,婚房内不见了新郎。
明月夜里,承乾殿后花园内,堆雪银光映着飘香红梅,让这梅林涤荡掉了白日里的喜庆喧哗,自静宁人。
独自漫步于园中的无絮想着夫君与他人共结连理,抚着隆起的腹部,不禁苦涩填膺,早已忘却了夜半冰寒。
忽然渐近渐远的模糊笛声飘过耳畔,无絮驻足静听,却无奈心思沉郁。拔下发髻上的白果叶花簪,大婚当夜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又是婚日,却与她无关。
积雪吱声、飘忽笛曲或许是如今唯一的陪伴,无絮想着,低头正沉思间,脚下雪地里,一道铺地而开的梅花瓣映入眼帘。循着那花瓣,走到一株强干多枝的梅树下,未及抬头间,却有几片花瓣顺枝而下,落于肩头。回头一瞧,无絮顿时怔住,立在面前的是早已脱去喜服,一袭高领宽缘直缀绵绸衣的李世民。
“梅亦藏私慕,落于美人肩”李世民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无絮更是鼻子一酸,如鲠在喉。不待她开口,李世民已近至身前,悄耳低语道:“寒梅芳雪下,我曾道出心意,愿与无絮长相厮守,今生为伴......你不觉得今日正像是你我的婚期?”
“二郎”无絮慢慢推开:“二郎莫要胡来,婚约之事岂是儿戏?”
“我如今身为亲王,职在太尉尚书,尽掌关中北地,那又如何?我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父命皇命,我无一可违!倒不如个普通百姓过得逍遥自在。”
“二郎常以天下为重,能于这乱世之中,得此重任,当倍加珍惜才是。乐阳公主有恩于我李家,如今既为夫妻,当不相负。”
“我不怕负了他人,只怕负了无絮,负了真情。”
“何来相负,娶妻纳妾,人之常情而已。”
“你让我如何面对一张生疏的脸,心里想的却全都是你?!”
无絮一怔:“那又怎样,既已拜堂,便是夫妻。更何况,如今是陛下指婚,即便二郎心有不满,难道要抗旨不遵,丢了性命,连累了我和腹中孩儿?”无絮直白坦言,李世民却是不以为然地一笑:“怎么,又要用你的假意之辞逼我走?”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今日累了,我想早些回去歇着,你也速速回去吧,新娘子还等着呢......”无絮不敢抬眼,转身便走,却被李世民一把拉住:“今日你去哪里,我便会跟去哪里。不管你如何激将,我都不会再上当。”说着,将无絮手中紧攥的白果叶花簪抽了过来,轻轻地将其插于无絮的发髻之上,一如大婚当夜。
泪中无絮,心内虽有暖意融融,却只道:“知君心意,妾自足矣!只是,二郎为何还不明白,公主非一般女子,天下人看的也非二郎如何纳妾,而是陛下如何善待前朝旧人......”
李世民嘘声止道:“就让我今晚陪着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也自私一次。”
李世民说着伸出一手,满眼期盼地望着无絮。
“......二郎”无絮轻声呢喃处,心中纵有千言劝词,却也变得苍白无力:是啊,明明自己心内日夜盼念君郎,如今却时时口是心非。
那“自私”二字不觉让她心内筑起的冰山逐渐消融,拖着重身,她慢慢伸出手去,梅花树下,雪中相依。
早过夜半,新房内,喜烛摇曳,红服铺地,却不见意笃情深、情话缠绵的伉俪身影。早已卸下凤冠霞帔的新妇正独坐在灯下桌前,泰然自若地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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