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月初十。
因二老爷明日就要离京南下,亲朋好友就在这一日上门践行。
虽说在外人眼中,二老爷出京并不是光彩事,可有大老爷这个尚书在,也没人觉得二老爷以后会回不来,倒是没人会避之如蛇蝎。
乔老太太这次倒是没来,只打发儿子媳妇过来。因外放之事,乔老太太对于二老爷这个姑爷意见颇深,连大老爷都埋怨上。
大老爷罢了,她这个姨母向来管不住;二老爷这个姑爷这次一意孤行,引得老太太是真恼了。
在她看来,自然是大老爷只想着自己的富贵,对于二老爷这个弟弟不尽心,否则就不会在“京察”的关键时刻,让二老爷为庶务离京。
否则以二老爷的资历,即便升转不到詹士府这样的热门衙门,升转到小九卿衙门做副手也不成问题,哪里到了需离京的地步。
偏生她跟二老爷抱怨几句,二老爷只一味为大老爷说好话,倒好像她这个老婆子在挑唆他们兄弟感情似的。
乔老太太气的不行,最后也懒得管了。
二太太这日并没有出来待客,旁人问起时,徐氏面露为难道:“昨日伤心了,精神有些不足,就没有出来,还请大家体谅……”
亲朋故旧,多晓得昨日是沈珞祭日,倒是不好多问。
乔大太太这个娘家嫂子却是不好不去探看的,徐氏就让人引她到二房,她本以为小姑子因丈夫外放心中不自在耍脾气,正想怎么规劝一二,没想到到了二房却看到二太太睡得正香,压根都没有起身。
外头一堆客人,可是为了二老爷夫妇一来,她这个正主却是是睡觉?
乔大太太气了个半死,可也没法子。
二太太四十多岁的人,连徐氏这个厉害的婆家大嫂都管不了她,自己说多了里外不是人。
等回到家里,乔老太太问起时,乔大太太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否则以老太太的脾气,就要怪她这个大嫂不懂事,不去劝小姑子了。
她便只说起二太太昨日乏了,今日没精神,没怎么出来待客。
乔老太太晓得女儿脾气,只当她还在与丈夫呕气,叹了两口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吏部行文都下来了,这个时候即便再恼,还能抗旨不尊?
到了九月十一,沈瑞带了管家随从等人,将二房一家与沈琴、沈宝送到通州码头。过来送行的,还有身上没有官职的乔二老爷与沈琦。
至于三老爷,原本也想要跟着出来,却被大老爷夫妇借口四哥“洗三”给留下,没敢让他再奔波。
三老爷的身体,做怕喜怒,这几日却是心绪波动颇大。
直到登船,乔二老爷也没有见到姐姐的面。
他没想太多,只同二老爷与沈珏说话。
乔老太太与乔大老爷脾气又臭又硬,乔二老爷倒是个识趣的人,对待沈珏也是真心亲近。
沈珏的性子,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了乔二老爷几次,对于这个便宜舅舅,倒是觉得投契。若不是这次要随嗣父母南下,说不得舅甥两个还真的能乐呵到一块去。
来码头的时候,沈瑞身边带着长寿与柳成两个,等回京时只剩下长寿。柳成被沈瑞托付给沈珏,带回松江去了。
与长寿不同,去年沈瑞虽与柳成家签了契书,却不是死契,柳成并未入奴籍。
之前在松江时,沈瑞将柳成带在身边,是想要回报柳芽当年的援手之义。如今沈瑞定居京城,却不得不考虑柳成读书的事。
先前三老爷授课时,允许书童旁听,以后沈瑞出去读书,柳成想要借光读书可就没有那么便利。书童毕竟不是陪读,尊卑有别。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柳成回乡读书。
至于柳芽,沈瑞也仔细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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