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就是命运,首尾相衔,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
“怎么了吗?”
伊莱看玛丽珍整个人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发问。刚刚妈妈还气色红润,转眼间脸色就变得惨白。伊莱目送着在他们眼皮下经过的克里德,对他来说还不过是个陌生人。
“妈妈?”
伊莱又叫了玛丽珍一次,这次还摇了摇手臂。
玛丽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下伊莱,又转身去看已经背对着她们走开一段距离的克里德。少年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那走远的陌生人。
“是,认识的什么人吗?”
“不,并不是的。”
玛丽珍斩钉截铁的回答,语气里过分的否定让人生疑,女人摆出了生硬的表情,大步地向家里的方向走起来,伊莱只好快步地跟上去。
是认识的人。
伊莱这样想着。
而且并不是什么客人,他见过玛丽珍在路上遇见客人的模样,无论对方是怎么样的身份,身边有没有女伴或其他人,玛丽珍都毫不客气走上前去讽刺挖苦对方一番,虽说如此,可能也因为这份“开朗”,那些熟客还是贱兮兮地回过头来找玛丽珍。
在伊莱眼里,妈妈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并不会因为遇到一个熟客就变得诚惶诚恐,脸色煞白。
认识的人,不是客人,能让妈妈这么害怕
一个猜测像电流一般突袭了伊莱的大脑,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但他不想引起更大的不快,所以只好紧紧闭上嘴巴跟着回家去了。
——
又休息了两天之后,伊莱就回学校开始上课了。
同学和老师对他遭受袭击一事其实毫不关心,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在他到学校露脸的那天问了问,之后就都没什么兴趣了,各自回到平淡无聊的学业生活中去了。
要说到还有什么新鲜事的话,可能这个新转过来的数学老师勉强算上一件吧。
“我想要大胸脯老师啦,大胸脯啦~”一个满脸雀斑的男生小声抱怨起来,他就坐在伊莱后面,所以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最好和你妈妈胸脯一样大一样挺啦。”雀斑男接着说。在这个班级里很多人都知道玛丽珍的职业。
伊莱翻了一个白眼。
上课铃响起来后几秒,一个不高的瘦削男人慢慢走近来,皮肤暗黄,脸色暗沉;男人驼着背,夹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蓬乱的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伊莱觉得他似曾相识。
“同学们好,我是新转来的数学老师,我叫克里德。”
伊莱睁大眼睛:这不就是几天前在警局门口碰到的男人吗?
这并不是说自己的记忆力有多好,有多过目难忘,但之所以记住了这张脸,完全是因为当天所引起的连锁反应,玛丽珍的惊恐和自己的猜测。
消瘦邋遢的中年男人丝毫不能引起这帮中学生的兴趣,而他也无意这么做。克里德并不想活跃什么课堂气氛或试图跟学生们尽快打成一片——他也曾经是对自己教师的身份无比自豪,对教学工作充满了热情,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便再也不想引起谁的“兴趣”。
是她先主动的。
再登上讲台的一瞬间,过往的记忆突然闪回了一下,他目光恰好扫到坐在窗边的伊莱。
刚好是个下午,太阳西下,柔和的暖光罩在少年的脸上,像是在那样小巧的脸上盖上一层金色的薄纱。少年脸上的表情是模糊的,但那双细长的凤眼勾起了克里德的一些思绪,他一时被西下的日光晃得有些认知错乱,企图想以最快的速度在满脑袋的公式中扒出一束回忆的枝桠。
脑海深处的那名少女零碎的剪影在慢慢拼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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