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觉睡了很久。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一直念想着的人,心日安宁了吧,就像是个有亲人陪伴的小孩一样。
这样他就不会觉得黑暗有多可怕c他的白衣服有多刺眼了。
而且他也再没听见过那歌声。
当西路费多来看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兴高采烈地把这件事情讲给他。
他的手还是那么冷。
但是,在他说完之后,西路费多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极为异样,看得他有些发毛。
〖有什么问题吗?〗
他揉了揉自己的白发,似乎是表明自己的困惑。
〖你一定是做梦了吧。〗
他这样说。
〖拉达曼迪斯大人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啊。〗
他知道西路费多说的是真的——至少在西路费多的印象中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他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语气透出的对主人的担忧。
〖不可能的,绝对不是做梦,应该是他还没有召见你吧。〗
〖是吗〗
对方的表情他有点读不懂,不知道那是疑虑还是相信了;但他总觉得,那目光有点失神。
最令他欣慰的莫过于,在西路费多走后不久,他又看见了自家主人。
他的冥衣已经完全修补好了,身上也看不到血迹,好像昨天的惨状只是一出戏码而已。
他依旧是没有关闭那扇门。
今天他的话相比起昨天要多很多了,平常得就如同友人间的交流。
他对他叛变这件事只字未提,也从未提及他亲手把他关进这里的事情——不过这对于巴连达因来说,也许都不很重要了。
他同样也不谈外面的事情。
他并没有把西路费多来探监的事情说出去,看这几次的意思,他明显就是偷着来这里的,讲出去对西路费多一点好处也没有。
他坐在自己旁边,和自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让他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从小就跟随着主人的他,总是望着那背影。
望着那不断努力的,恨不得连每次训练都拼上命的背影。
永远无法接近。
他想要追上他,想要和他一样强大。
同样都出生在魔星下,也几乎注定了同样的命运——要么战胜,要么战死。
他有时候会很认同西路费多那较为偏激的观点,除了为拉达曼迪斯大人战斗下去之外,还有什么呢?
拥有自己的一颗心吗?
这是没可能的,他深深地知道。
连 “ 应该效忠的对象 ” 都早已注定了,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只有统一地向神献上自己的性命。
作为一场棋局上的棋子,还能有心吗?
就像国际象棋上的国王与皇后1 ,仅仅是有那样的名字,而没有那样的关联。
他们仅仅是神的棋子,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痛起来了,像是有什么在扭绞着。
他莫名地感觉,听到的身边那人的每一句话,看见的那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使他的胸口刺痛起来了。
他只有静默了,静默了。
像是沉浸在黑暗的涌流。
后来他走了,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座钟,想要看看距离自己出去的时间还有多久——他多想尽快地跟在那位大人身边啊!
秒针毫无动静,但是c但是——
只剩下秒针了。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在视野中的景物从重影转为再次定型之后,他确定下来了。
那分针——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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