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从小就乖,现在快七岁,平常家务早就包给她,扫地,擦桌,烧茶水,还能站在凳子上帮虎妞烧菜。从没有小孩要吃要喝的坏习惯,当然也少挨了打。
日子过的很平静,二丫总是盼着过年,因为平常虽然能吃饱,但是像好吃的鱼肉,大块的糖果只有在过年才敢放开了吃,平常四爷虽有给她买点零嘴,可二丫总得假惺惺的装大方,不管四爷怎么说,“可不敢给你姐姐知道,自己偷偷吃”
二丫也总是分一半给姐姐。虽然只是半个手指头大的麦芽糖,或者一两个油果子。虎妞出门收账,她也用半块干净纸包住留给虎妞。
记得那次,虎妞在枕头下发现半块发霉的烧饼,又好气又好笑,只是骂她“傻东西,只知道糟蹋东西”
倒是背着二丫进进出出背了一下午。
二丫知道,这是被自己感动了吧。摸摸鼻子,刘家父女说不上给了她什么好的待遇,吃好的穿好的,但就这个时代的水平来说,他二丫还真是过的小姐的日子,自己虽然乖巧,也总是存了故意讨好的心思。
经过几年的摸索,刘四爷c虎妞c仁和车厂c车夫c巡警,二丫大概明白了这是《骆驼祥子》的世界,虎妞也是个苦命人。
与其说是二丫怜悯他们的人生,不如说是大家一起互相依靠将就着过日子吧。
虎妞与一个车夫交接完车钱,转头对扒着她脖子的二丫说“再有半个月就腊月三十了,你要个什么颜色的衣服?”
二丫转转大眼睛“去年的是大红色,今年我要天蓝色,要裙子要裙子”
笑得虎妞无法“小屁丫头倒是会选,要最贵的,这么小就知道裙子了。给你做一件粉红衣裳和一条裤子”
二丫明显有点失望,这个时代技术不够进步,很多大家稀罕的颜色在后世的二丫看来简直丑的不行,穿久了灰色的衣裤,总想要件亮色的。好看的总是特别贵一点。
二丫嘴巴有点嘟起,还想争取一下。
虎妞又想了想,半晌方自言自语说道“过年东西总要贵一倍,不如现在去看一看,”
处理完了事情,给家里的女仆王妈吩咐一声,叫四爷回来自己弄饭吃或者下馆子,她和二丫有事做。
虎妞瞅瞅天色,大概下午四点多,已经不早了,往小辛庄去一趟可得不少时间,取出银元,又叫了一个在车场的车夫,吩咐他把两人往市场拉,东安市场货色齐全,可贵的很,倒不如往远了走。
车夫飞跑起来,二丫兴奋的大叫,到底是北平城,街上那么多吃的玩的,五颜六色目不暇接。女孩子高兴地声音吸引了不少路人来看。
虎妞刚要训斥他,可又不由坐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她是一个三十多岁又老又丑又厉害的老姑娘,这在20世纪的旧中国是不敢想象的。
虎妞是一个女人,她也有女人一切的渴望,众人的瞩目,自己的丈夫,幸福的生活,可这一切都遥不可及,今天坐在飞驰的车上,看着周围美丽的景色,路上的男男女女都盯着自己。
虎妞像女王出巡,享受着这人生难得的幸福和风光。
老远的小辛庄竟然很快就到了,虎妞还没有过瘾,好歹回去还能享受一次,便慢慢收下怒气。
风光了一路,虎妞简直容光焕发,对二丫也更好起来,吃晚饭的时候了,布点正用木板上门,准备打样,虎妞手一扬“等住!”
北平城的老板讲究吆喝,将就笑脸迎人,和气生财。自然殷勤小心周周到到的服侍着。
虎妞感到快乐,自己想皇宫里的皇后娘娘,被人讨好者,膜拜着,不由有些飘飘然。
店家是个老江湖,更是使出全身本领竭力的吹捧。虎妞黑红的脸上泛出快活的光,二丫乖乖的拉住姐姐的手,不去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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